“我还以为……原来不是啊……”妇人见状,有些放松,再看纪墨,又多了几分迟疑犹豫,忽而问,“你、还好吗?”
这种宛若叙旧一样的话语愈发让人摸不着头脑,纪墨不解,小兽也不解,它抬起了头,庞大的身形似能把纪墨整个笼罩其中,那妇人略有些紧张,“它没带御兽环,太危险了。”
“嗷”小兽不满地冲她叫了一声,它们的智商不比人类差,御兽环是什么,怎么可能不知道,纪墨以前想要研究的时候,好容易弄来的都被它给毁了,研究不行,碰也不行,对这种东西,小兽很是抵触,是一种天然的抵触。
“不会的,它不一样,我们是一起长大的。”
纪墨笑了一下,抱着小兽,拍着它略作安抚,最后的时刻,他并不想要跟一个莫名其妙的妇人闲扯,可很快,小兽的兽语就揭露了真相,这是纪墨的生身之母,他在这个世界上本应第一眼看到的人。
“竟然……”纪墨讶然,面对着小兽不曾掩饰这份惊讶,面对不懂兽语的妇人,这一次,看她眉眼,果然顺眼得有那么几分熟悉,他们母子之间,还是比较像的。
恐怕那马车之中的孩子注意到自己,也不仅是因为小兽,还因为这份相像吧,那个孩子,是她的孩子,是她为后来所嫁的夫君所生的孩子吗?
他的……异父弟弟?
修士的记忆力实在太好,哪怕只是恍了一眼,当时不曾留意,但的确是记住了样貌,那孩子有些像她,所以,可能也有几分像自己。
那么她过来,是担心自己打搅了她的生活吗?
一个不该出现的孩子。
“我该走了。”
纪墨这样说着,带着小兽要走,他本来也没准备在此埋骨,看样子,还要走得更远一些。
考试之中曾见到的,小兽来这座城中捣乱,似乎就能明白一些了,可能是迁怒吧,又或者,是常见的打招呼,谁知道那不曾被考试所见的时间里,是否它也常来滋扰,只看它那时候顺畅的行动,恐怕就不是第一次了,只那一次,凑巧是考试节点,为自己所见罢了。
“你……”妇人深吸了一口气,像是要对纪墨承认什么,有些事,压在心上,修为不得寸进,是债,是劫。
背对着妇人,纪墨笑了一下,足下踏风,直接往前方奔去,何必相认,何必叙旧,何必演绎一出久别重逢的欣喜,他与这世间……侧目看向追上来的小兽,小兽还在疑惑,哪怕母兽和公兽分开又有了新欢,有了新的弟妹,它也对母兽如一,可这怎么……人类太多事,它弄不明白,看得糊涂。
“心太小,有些人,总是装不下的。”
纪墨的解释像是对自己说,带着记忆而来的他,总是很难对父母投入无私的感情,而他们的放弃,于他而言,可能更加自在一些。
没有亏欠,只是无缘罢了。
第385章
夜深人静,对修士来说,也是睡觉的好时候,沉眠中,却被外面的动静惊醒。
“宗主,那兽又来了。”
汇报这条消息的护卫都有些无奈的语气,隔三差五,就被这么骚扰一次,若说严重,只是放走了灵兽园的灵兽,并没有伤害什么人,偶尔遇到的护卫也就是被打昏了而已,完全没有弄出什么不可化解的仇恨,但……
“知道了,我过去看看,你们也警醒些。”
披着外袍的青年宗主这样说了一句,心中有着深深的无奈,还能怎么办呢?总不能把那白额兽杀了吧,就当他们欠它的。
灵兽园的那些灵兽,多是代步用的,没有也不是不能行,要他说,为了免去这白额兽的滋扰,把灵兽园取缔了一了百了,但那样也未必就衬了对方的心愿,说不得还要再做些别的事情来扰乱人心,还不如现在,反正,大家都习惯了。
说起这只白额兽,跟他们还有些渊源。
宗主小的时候,某一天,这只白额兽就突然过来了,那时候的宗主是他的父亲,对方的实力很强,直接把白额兽给捉住了,最后要上御兽环的时候,那兽拼死反抗,是他的母亲,当时的宗主夫人给求了情,把那白额兽放走了。
之后很长一段时间,都不见那白额兽再来,倒是母亲跟着那白额兽走了一趟,回来眼睛就红了,明显是哭过的样子。
再后来,每年的那个时候,母亲都会离开,有城里人曾看到她跟那白额兽在一起的身影,宗主长大之后,也曾悄悄尾随,去那里看过,一处坟茔,连墓碑都不曾立起,大有青山埋骨的素然。
等到他接任了宗主之位,那白额兽就成了常客,总是过来骚扰,间隔几年总会过来一次,偶尔还跟大家打游击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