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人家若有方子,也可在这里抓药,只这中间还要多一层手续,会被纪清志把方子记下来留档,他们这小医馆是要跟衙门交税的,同样,也要受到监管,哪种药材能卖,哪种不能卖,要求虽不多,也是有的。
这些要求总的来说就是不许单卖毒药,即,若是用作配药之中,无论是以毒攻毒还是怎样,有那么一钱半钱的毒药,是可以跟着方子配起来售卖的,这样的毒性,就是单独吃了,也不会死人,而这样有着毒药的药方子,就是给配,按照官府规定,也不能一次给配太多。
一包药吃完了,才给配第二包,免得有人把其中的毒药单独检出来害人。
按照剂量而言,这种药方之中的毒药想要害死人,起码得有个十来包凑出来的量,医馆一次给开一包,还要有方子,如此就很大程度上避免了tóu • dú等事的发生。
别的不说,官府这方面的监管,在纪墨看来还是很有道理的。
起码,像是一些小说中会出现的,说是要药老鼠,然后单独买了毒药给人tóu • dú的事情是不会发生的。
那种所谓药老鼠的药,都不是医馆药铺在卖,而是街头那种好似卖狗皮膏药的才有的卖,而这种流动摊位,众所周知,买到假货的可能性更大。
可能有人就要问了,那若是家中真的有蛇虫鼠蚁要药死怎么办?老鼠多,不会买猫吗?虫子多,不会装窗纱吗?实在不行,还有一些对人体并无多少毒素的驱虫药粉做成的香丸等物。
若是说以上都贵,不便穷人,那就要说了,能够买得起毒药的,可没什么穷人。
正常的药草价格,毒药的价钱是要贵一倍的,因其少见,效用又大,这样的价钱,只能说,选择tóu • dú的都是有钱人。
对穷人,真要shā • rén,来块儿石头更没成本。
再不然,一把菜刀,也是随手可得。
不过这也就是一个明面上的情况,毒药利大,能买的人又有钱,总还是不乏人铤而走险的,只纪清志这里不敢,他连毒草都不敢收,偶尔看到混入药材之中的近似毒草,也会挑拣出来给纪墨讲一讲,之后就把那毒草捣烂,挖坑埋了。
“这药草能救人也能害人,以防万一,还是不要备这些害人的药草才好,如此才能安全无虞。”
纪清志当时就是这样对纪墨说的,很有些谨小慎微的意思。
而少了毒药,一些险而猛的方子,他也是不敢开的,若有那等需要这些方子的病症求上门来,他也只给对方指路大医馆,表示自己就是个小大夫,没能力看那样的病症。
纪墨还好奇过他是否真的没能力,系统所选择的师父人选,很多都是当世仅此一人的奇才,纪清志这医术据他自己说是祖传的,可从未说过祖上是哪里人,又是如何在这里开了这家医馆的,连传承的师父是谁,也不曾说过。
再到看病上,都是寻常病症,也不见什么手段,有的时候甚至都不给开药,只说一些好似偏方之类的东西,什么大葱泡水喝,草木灰泡水喝之类的,完全是不费钱就能用的方法,为此收那一两个铜子儿的诊费,总让人觉得是被骗了。
不止一次,纪墨就看到有人得到那样的简便方法后露出半信半疑的样子来,还有的直接就问是不是真的管用,还不太信,后来又去了别家的医馆看病,提绳扎着几个药包,回去的时候还要特意经过纪家医馆门口,有意扬了扬药包,倒像是要帮别的医馆扬名一样,表示他们这等开药的才能信。
对此,纪清志只是笑笑,纪墨就不高兴了,总要专门拿了扫帚在门口多扫两下,把那灰都扬到外头去,逼得人赶紧走。
“跟他们计较什么,花钱多了,他们自己心里踏实,好的也能更快点儿。”
纪清志对此很是看得开,每个大夫都有那么一两个平安方,即,吃了这样的方子,好不了也坏不了,平平常常,好像没吃一样。
有的是本事不济,拿这样的平安方赚一笔医药费便走,那等游方的赤脚大夫,多有如此的,有的是知道病患心思,多半是疑神疑鬼,自觉有了什么问题,其实没问题,便拿这样的方子给人安心,再有的,就是知道那病是必然治不好的,可既然家属不放弃,他们大夫也不能放弃了,给开个方子,起码是个安慰。
医术这种技术性很强的东西,不是专业人士,也看不出厉害来。
在纪墨的理解中,这大概就是生病感冒了,吃药七天好,不吃药一个礼拜好。那些药物是否有用,在身体内产生了怎样的反应,是连患者自己也不太清楚的。
这就像说是“口舌干燥”,对方不问的时候就罢了,若是有人问,怎么样才算是干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