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星星不是星啊!
既然都是天上的,分什么这个那个,顶多是效用不同,分分公母子女就算了,难道还要分个高低上下?
哪怕是一向被视为皇帝象征的帝星紫微星,在星象师眼中都只不过是一个可以用作中心点标的的存在。
因其恒定,便可作为中心星看待,在此参照物的基础上,环绕它而存在的众星有了东西南北的概念,可进一步划分。
所以命盘之中需要判定的一点,还有皇女所属之星与紫微星的距离远近,并中间若干星星的运行规律是怎样的,以这些数据作为测算两者关系融洽与否的一项依据。
纪墨大致知道其中的原理。但要让他具体的测算,便不太知道公式了,这部分的知识,他暂时还没学到,于是,便只能一头雾水地在旁边儿看三爷爷掐指一算,便在之上记录一二东西,之后再算,再记录,如此重复,到最后,再上一张新的纸,重新绘制命盘,进行复测,反复几次,可能是要取平均值,或者是汇总,最后才能形成一张递交给上面的命盘。
“去取纸来。”
纪寰招呼了一声,不是在说纪墨,却是在提醒他不要去看那边儿,怕他偏了心思,纪墨忙凑近这边儿,赔了一个笑容,他可真不是有意的。
两人座位相隔不远,纪三爷爷听了,嗤了一声:“我这里事情可太多了,还要多来两个助手才好。”
纪墨有听没有懂,只看到纪寰脸色难看,愈发鹌鹑一样,缩着脖,老实地站在旁边儿。
“三弟还是专心做事吧。”
纪寰以这样一句敷衍过去。
纪三爷爷呵呵一下,捋着胡须,半眯着眼,宛若世外高人一样,也不怎么吭声了。
两个老头之间的明枪暗箭,纪墨还是下班后找纪长纬请教才明白这算是怎么回事儿,说起来没什么大矛盾,但兄弟之间你看不上我,我还看不上你的恶性循环是有的。
“你爷爷看不过你三爷爷执着小道,曾经公开批评过,可你三爷爷事情多也是真的,所以……”
如果以谁的事情多谁就更受器重来看,司天监中最受器重的绝对不是把大哥给压下去的纪寰,而是纪家老三,这就要以命盘的广泛适用性来说了。
皇子皇女大婚的良辰吉日;皇帝出游的日子;后宫嫔妃晋升的日子;举行宴席的日子……这些都是需要命盘来的,纪家三爷爷这是专业对口,属于热门人选。
至于其他的看似更重要的事情,比如说抡才大典,封禅大典之类的,才需要纪寰出手,看似是更重要了,可重要也意味着“少”,日常来说,用不到几分,每年都是有数的。
这样一来,就显得纪家三爷爷十分离不了了。
你看不上我小道,有本事别用我啊!
嘿嘿,我就是事情多,就是忙,就是人手不够用,你就坐冷板凳吧!
哦,是这样啊。
纪墨隐约有点儿摸着这其中的含义了,纪寰以“取纸”来提醒自己回转头来看正经的,纪三爷爷就以“事情多,正需要助手”为由表示不介意多一个编外弟子,他才是最忙最不可缺的那个。
所以,这算是两位老人家的一次争锋,由头就是纪墨注意力被吸引一事。
“你小心着被你爷爷考较。”
纪长纬说起来心有余悸,显见得这不是什么好事情。
结果么,纪墨果然被拉过去考了一回,最开始知识范畴还是那些书匣之中的,发现纪墨掌握得不错,问题就成了没教过的,倒也不是为难,这些东西,每日都在接触,若是有心,也能记忆一二。
纪墨就是个有心人,于是再次回答上来了,纪寰意外之余,问题又深了些,这一次就涉及测算了。
那种题目很类似于一只熊掉到二十米深的洞里,用时两秒,问这只熊是什么颜色的。
理论上可以计算,但这个弯儿恐怕大部分人拐不过来,目前纪墨还不知道这些测算所用的公式是什么,连套用都没得套用,遇到这种题目,只想问,不然你先看看那只熊?
“尚可,勿要懈怠。”
纪寰说着,就在自家的书架上,挑挑拣拣,又拿出两个书匣递给了纪墨,里面并非书册,而是一页页的星图,并若干测算数据,“让你父先教你这些。”
除了观星一事,纪长纬因恐高不能行,他在测算方面可以算是游刃有余,纪寰说是纪墨的师父,要把他带到身边儿亲自教导,可又有公事又有私事,也没时间给小孩子启蒙,便把那些基础的知识都让纪长纬教授。
纪长纬这个亲爹对纪墨还是用心的,关键是天才的头脑,那个弯儿拐得都跟普通人不一样。
纪墨适应了好一阵儿才算是明白对方的思路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