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晚了。
纪辰就在一旁,他的手中持着一卷什么东西,见到纪墨进来,递给了他,纪墨无心去看,随手接过,直接跪在了况远的床前,拉他的手,探他的鼻息,没了,已经没了。
那掌心残余的温度,怎么捂也捂不热。
“那是他留给你的曲谱,正是况家的《凤凰引》,本还说要奏给你听一遍,可他说自己还未学成,奏不好,让你以后自己学来,在他坟前奏来,他在地下听了,也会高兴的。”
“他说,他这一生,无君无父,无妻无子,唯有你一人传承况氏之音,未知况家其余人如何,但你这里,却不要断了这况氏之音……”
纪辰的年龄也大了,声音都更见沉稳,他说起这些来,似也有沉痛悲意,但那声音始终如一,未见起伏,倒似没有多少感情一样,又让人觉得那悲意如同错觉了。
“我是谁的儿子?”
纪墨握着况远的手,仔细把他放入被中,看着他如同睡着一般平静的面容,才发现,原来这些年,况远也老了很多,当那一双眼睛不再睁开,才能看到那眼角的皱纹,还有那一颗颗不知何时开始增多的斑点。
岁月催人,何曾有人能够抵得过时间呢?
“你本是、姓纪的。”
纪辰的这一句话难得地停顿了一下,显然不知道是否应该说这个事实。
“……猜到了。”
纪墨早就觉得这宅子之中的人员配制古怪,刚降生的时候,明明不是这样的,再有,况远对他,很多时候,他也觉得不是在对待一个儿子的态度。
“小娘还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