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了王府,纪墨就回去收拾行装,他的确是要出行的,旁的不说,先去见见孔雀如何,看看是否能够对这曲谱之音有所反应,再说下一步怎么奏这《凤凰引》,一路听得高山流水,也寻访一些妙音,若能增加一二感悟,也能有些收获。
本来,还有一条选择,可以跟王府的其他乐师交流,可孝期不好进府,也不好寻亲访友,倒不如索性到他处远游一圈儿,回来的时候,说不得也可奏一曲《凤凰引》,全了况远心念。
至于况远夹页之中所说的“此世之苦”,纪墨并未全信,也并非不信,世间能受非人之苦而得非凡之功的,必都可发出非凡之声,这也并非虚妄,但单独为了非凡之声而去专门受那些非凡之苦,似乎就有些本末倒置。
纪墨个人而言,是绝对不会去做那样的事情的。
为了能够奏乐而受苦,在他看来,其实是有些荒诞的,哪怕那乐声是说起来十分厉害的《凤凰引》,纪墨也不觉得有这个必要。
“只要有历苦的心境就可以了,至于真的受那样的苦,还是算了吧。不是怕受苦,只是怕受苦仍不可成,便连最后一个借口都没有了。”
只看系统给出的“8”分,纪墨就不得不重视《凤凰引》,可这样的重视却不意味着一定能够成功。
况远一生都未成一曲,他又凭什么呢?
任重而道远,先走着吧。
纪墨离开府城那天,纪辰来送他,也是最后一次问他是否回纪家,“你小娘还想着你……”
“若是每年与我烧纸,就不必告诉她什么了。”
纪墨的回答有几分狠心,他再次拒绝了纪辰想要给他安排的路。
“乐师,太苦。”
纪辰突然说。
纪墨愣了一下:“你也看了……”
话没必要说透,那曲谱本就是纪辰转手,其中夹页如何,他肯定也是看过的。
只不知道是况远同意的,还是况远不知道的,事实就是纪辰知道。
“未必真要如此。”
纪墨并不是很认同况远的做法。
纪辰却很迷信况远,“他既然那般说了,必然就是那般,我还说为何相见两厌,他却还能笑颜对我,原也是以此自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