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安帝坐着,双眼喷火地看着平静的卓季。卓季站着,无惧无情地注视着永安帝。末了,永安帝突然站起来就往外走:“你给朕滚!朕不想看到你!”
永安帝走了,冯喜哆哆嗦嗦地进来,流着眼泪:“顺,您就别犟了,您跟陛下说几句软话,陛下,陛下是真的在意您。”
卓季走到冯喜跟前,拍拍冯喜,微笑地抬手用袖子擦了擦他的泪:“男儿有泪不轻弹,我跟陛下吵架,你哭什么?”
卓季一这么说,冯喜哭得更伤心了:“,奴婢,奴婢不想看到您跟陛下这样……,您是这宫里,最好的……”奴婢,怕您出事。
卓季又给冯喜擦擦泪,说:“小喜子,放心,我死不了。”
卓季回翔福宫,他前脚进宫,后脚翔福宫就被禁军围住了。陛下有旨,顺触犯龙颜,罚闭门思过。任何人不得探视。传口谕的是张弦,没有说禁闭多久。消息一出,郸阳宫哗然,就是太后都被吓了一大跳,急忙让人去喊皇帝到寿康宫。明得知此事,顾不上身体疼,换了衣服就跑去了云宫。
德惊了,嘉贵惊了,惜贵妃都惊了。这完全毫无预兆!很快,消息从奉天殿传出。顺和陛下在陶渊阁内大吵一架,顺惹怒了陛下,被陛下惩处。明几乎哭死过去,顺一定是为了他才会和陛下吵架。从明那里知道了前后,德顾不上还不到三个月的身孕,也顾不得外头的寒冷,坐上步辇匆匆去了奉天殿。
“陛下,德求见。”
“不见!”
永安帝站在御案边写大字,写一张揉一张。张弦无奈,出去传话,很快他又回来,说:“陛下,德说是有大事要禀报陛下。”
永安帝丢了笔,心烦地坐下:“让他进来吧。”
德带着一身的寒气进来了,只不过进来的他却是一手捧着肚子,一手抚着腰。看到他这个模样,张弦张大了嘴,永安帝也坐直了身体。
“陛下,”德行礼,“侍身听说陛下与顺吵架了,实在是不放心,过来看看您。”
“你,怎么回事?”
永安帝抬了下下巴。德看着自己的肚子微微一笑,抬头说:“陛下,本来还要过几日才能跟您说。只是侍身见您心情不愉,想想,说出来叫陛下您高兴高兴。”
张弦激动地看向万岁,永安帝站了起来。
德的眼里露出母性的光芒:“陛下,侍身,有孕了。”
“万岁!恭喜万岁贺喜万岁!”张弦跪下就道喜。永安帝盯着德的肚子,没有反应。
德上前两步:“陛下,这个孩子已经两个多月了,还有bā • jiǔ天就三个月了。顺说三个月前的孩子很小气,不喜欢太多人知道他的存在,叫侍身过了三个月再说。”
永安帝回神:“快坐下!”
张弦爬起来扶着德,小心翼翼地送到旁边的隔间,让德坐下。永安帝跟过去,紧张了:“这还不足三月你就告诉朕了,会不会!”民间本就有孩子三月才坐胎稳定的说法,只不过并不严格。
“不会。”德轻摸肚子,说:“只要别闹得满宫皆知就行。侍身也是怕奉天殿里人多嘴杂的……”
张弦立刻说:“奴婢什么都不知道!”
永安帝激动极了,又担心:“这不能说,膳食上可如何安排?”
德:“顺写了一份膳食单子,每个月该吃什么,该怎么吃都写得极为详尽。侍身只要对着让宫人们去做便是。”
德这么一提,永安帝就想到了他与卓季的那场争执,情绪低沉了下来。德好似没看出皇帝的异样,说:“侍身那天只以为是腰疼,幸亏顺在场。他给侍身一查,发现侍身已经有了两个月的身孕。也就是那天,侍身和贵才知道,不能吃山楂。”
永安帝的手一震,开口:“他是因为知道你有了身孕,才跟你和贵说起了有孕后该注意的?”
“是。那天本来是说造纸厂的事儿,他见侍身腰不舒服。若不是凑巧,侍身还糊涂着。也得亏顺在,谁又能想到酸酸甜甜的山楂,有孕之人却是吃不得?谁又能想到,太医署……”
永安帝看向别处,不作声。德:“陛下,您和顺……”
张弦退了出去。许久后,永安帝出声:“德,你心里,可有朕?”
德站了起来:“陛下!侍身心里,自然只有陛下!您是侍身的天,是儿和这个皇儿的父皇!”
永安帝又问:“朕宠爱卓季,你可介意?”
德不敢看皇帝,他慢慢坐下,过了好半晌才哑着嗓子说:“侍身,又如何,不介意?可您是,陛下,是天下之主。这后宫里,就算没有顺,也会有别人。”德又笑了笑,“也好在顺是个好的,值得陛下疼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