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侍(侍身)/臣妾(妾身)谨遵太后懿旨……”
又是一杯水酒入喉。永安帝接过话头:“在此,朕有一事要给你们提个醒。顺,”被点名的卓季愣了下。
“顺,是朕的侍,是郸阳宫的‘’侍,是翔福宫的正主。他是会一些医术,但他不是郸阳宫的太医。他愿意给谁看病,那是他的情分。他不愿意,是他的本分。朕日后不想再看到有谁以顺会医术为由,在他跟前哭求,逼他出手。有病,就宣太医。”
卓季低头喝茶,怪有些不好意思的,不过心里却是暖暖的。永安帝的话落,所有人也只能说“谨遵陛下旨意”。德贵、明、惜贵妃不心虚,这话陛下也不是说给他们听的。那些动过找顺看看的心思的人,别提多失望了。情分,他们与顺哪来的情分!不少人恨死史芳云了,连带着对史芳秀也没好感。如果不是史芳云来了那么一出,陛下怎可能说这种话。
第90章
这顿家宴吃了一个多时辰就撤了。永安帝送太后回寿康宫,卓季却是跟着德贵、明一起走了,他要去云宫看看三殿下。其他人是要多羡慕有多羡慕。他们也看出来了,想跟这位顺搭上情分,很难。
卓季到云宫时,三殿下正睡着。头上还贴着退热膏,不过睡得却是很香甜,脸色也恢复了正常。卓季叮嘱了德贵几句,然后轻轻拍拍三殿下,嘴里说:“小辰桉病痛都留到了去年,新的一年无病无灾。”
德贵擦擦眼角:“借你吉言了。”
卓季回到奉天殿的时候,永安帝也已经回来了。卓季上前抱住永安帝的腰,仰头说:“陛下,明天能睡到自然醒了吗?”
永安帝抱住卓季:“朕陪你睡到自然醒。”
卓季笑了。
两人洗漱过后上床。躺在一个被窝里,卓季把自己冰凉的脚塞在永安帝的双腿间。永安帝就是个大火炉,卓季这个冬天过得很是暖和。两人都没睡觉的意思,低低说着话。直到过了子时,床上的声音才没了。卓季靠在永安帝的怀里,永安帝从后搂着他,两人都睡着了。
一队百人的精兵,骑马直奔京城东洛城。抵达东洛城西城门时,他们停了下来,为首的一人命属下去叫门。城门守卫士兵举着火把大声问话,来者何人。为首的人举起手中的令牌,一看到令牌,守卫士兵速速禀报守城官,守城官亲自带人打开了城门。为首的人策马,带着部下直奔皇城而去。
奉天殿,张弦被负责今夜值守的徒弟冯喜匆匆喊了起来。一听徒弟说出了什么事后,张弦瞬间清醒,迅速下床穿衣,嘴里说:“你速去命人准备热汤热饭。”
“徒儿已经吩咐下去了。”
穿戴好的张弦迅速往外走,可说是一路小跑。冯喜则得了师父的命令,把深夜来者先行带到止行殿中。张弦一路跑到万岁的寝宫外,深吸两口气,低头确保自己没有失仪之处,他推开门进了寝宫,走到龙床边,隔着床帐轻声喊:“万岁……”
永安帝没反应,张弦稍稍提高了点嗓门:“万岁……”
卓季动了,永安帝醒了。卓季哼了几声,永安帝下意识地拍拍他。张弦又喊了声:“万岁……”
永安帝彻底醒了,沙哑地开口:“何事?”
卓季翻了个身,拉高被子捂住耳朵。张弦:“万岁,有人‘回来’了。”
永安帝睡意朦胧的没反应,下一刻,他陡然睁开眼睛。看了眼没有反应的卓季,他掀开被子,张弦掀起了一半床帐。永安帝下了床,张弦放下床帐面带激动的小声说:“陛下,林内卫回来了!”
“人在哪!”
“奴婢让冯喜把林内卫先带到止行殿去了。”
“给朕穿衣!”
作为帝王,很少有事情能让他失去冷静。可这一次,永安帝却真正的有些失去冷静,异常紧张。在张弦给他穿戴好后,永安帝甚至没让张弦给他重新束发、戴帝冠,就那么一副仓促起床的模样去了止行殿。止行殿内,胡子啦擦,双颊凹陷,眼里布满血丝,但眼神格外炯炯有神的林奕在见到进来的人后,立刻单膝跪下:“陛下!臣与家父,幸不辱命!”
永安帝的脚步顿了一下,接着就是狂喜,他快速上前弯腰双手扶起林奕:“好!好!好!”放开林奕,永安帝就吩咐:“张弦!速摆吃食!”
“是!”
张弦面带喜色地出去了。激动不已的永安帝甚至直接拉着林奕的胳膊走到罗汉床前让林奕坐下,激动的手都有点颤抖了。林奕也显得十分的激动,他披星戴月地赶回来,就是为了能给圣上送上这份年礼。他从怀里掏出一份贴身放着的厚厚的奏报双手递给陛下,永安帝接过后视线落在了炕桌上的一个被布包裹起来的长盒状的东西。林奕伸手就要打开那个包袱,永安帝却按住了他的胳膊,说:“不急。你先吃些东西垫垫肚子。”说着,就把那份至关重要的奏报放在了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