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清池内,欢情的吟哦不受控制地持续传出,张弦、冯喜和常敬远远地站着。过了有差不多一个时辰,里面的动静才消停了。张弦快步走到浴池门外,等了有一会儿,里面传来陛下的声音:“来人。”
“奴婢在。”
张弦进去了。
永安帝靠在池子边,卓季穿着浴袍躺在躺椅上,永安帝:“洗头。”
张弦立刻又退了出去,很快,冯喜和常敬都进来了。卓季扶着常敬慢慢站起来,走到洗头床那边,永安帝出了池子。卓季:“用洗头膏。”说了一下洗头膏的用法,卓季躺下,由常敬给他洗头。张弦和冯喜则一起伺候陛下。
两人谁也不说话,浴室内只有揉搓头发的轻微声音。卓季有些昏昏欲睡的,九块不同的精油皂一一用过之后永安帝就化身为狼,卓季都不知道自己做的精油皂还有cuī • qíng的效果。在卓季快睡着时,一人吵醒了他:“这洗头膏倒是挺好用。”
卓季睁开眼睛:“洗头膏还只能单纯的洗干净头发,没有护发的效果,所以洗完后一定要用些滋润的精油。陛下觉着不错,让明哥多配些就是。”
永安帝:“你这个学生教的不错。”
“谢陛下夸奖。”
两人从玉清池出来已经快子时了。回到翔福宫,两人直接上床睡觉。卓季明天开始去冷宫做研究,两天后就是秋闱,永安帝也清闲不下来。两位主子睡了,伺候的宫人们除了值夜的人外,也都可以休息休息了。今晚值夜的是冯喜和原秀,不过张弦也站在外头。王保走过来对张弦和冯喜说:“张公公、冯喜,你们去歇着吧。主子明日去冷宫,只常敬和小慧跟着,我和原秀没什么事忙,这边我和原秀守着就是了。”
张弦道:“不必了。咱家是陛下的奴婢,哪能让你们守着。”
王保:“这是主子的意思。”
张弦楞了,王保:“主子说他这次去冷宫不知要忙多久,张公公您那边若是需要,可随时使唤我等。主子叫您今晚和冯喜好好歇着,也免得明日一早没精神。”
张公公低下头用了眨了下眼睛,再抬头时面带微笑地说:“那咱家就谢厚爱了。夜里若是无甚事,陛下该也是一觉到天明。若是内阁那边有急奏,你们一定要赶紧去喊咱,内阁的急奏非咱家,任何人不得经手。”
“小的谨记。”
张公公对冯喜示意,冯喜对王保微微躬身表示感谢,跟着师父走了,去耳房歇息。王保和原秀守在门口,过了会儿,原秀才低声说:“张公公今日受了委屈……主子也是体恤张公公了。”
王保平静地说:“咱们这种身份的人,有几个不受委屈的。只是你我好命,遇到了主子,会体恤咱们。张公公也只是在主子看来受了委屈。”
原秀想想,点点头。是啊,张公公今日的事算的了什么委屈,只是在主子眼里,那已算是委屈了。
张弦带着冯喜去了耳房,通铺已经铺好了,屋里还有一桶热水,水盆里也放着凉水。冯喜去加了热水,说:“师父,洗把脸吧。”
张弦坐在炕上不吭声,冯喜拧了布子给师父擦脸,擦手。然后又蹲下给师父脱鞋脱袜,张弦却突然来了一句:“陛下和在屋里说了什么?”
冯喜的手颤了下,张弦把双脚放进盆中,说:“你这一晚上的心思都不宁,我是你师父,你瞒得过别人,瞒不过我。”
冯喜的眼眶红了,张弦:“怎么?”
冯喜吸吸鼻子,给师父洗脚,低声说:“师父,您说怎么能那么好呢?这宫里也不是没有对奴婢们好的主子,可和一比,那也不过是打得少些,骂得少些。可再好,那也是奴婢。就不一样,不把徒儿当奴婢、当阉人。”
冯喜抬手擦眼泪,“师父,欺负和对不住的人,徒儿一个都不会放过!”
张弦抬脚就踢了冯喜一脚,冯喜一屁股坐在地上,惊吓地看着师父。张弦低声:“你别给添乱!欺负和对不住的人,咱们自是不能放过,但那要看是什么人!要看是什么事儿!史芳云和燕宣那种的,必须死!宫中的某些个贵主,能吗!”
冯喜蹲好,继续给师父洗脚,认错:“徒儿错了。”又吸了吸鼻子,冯喜的声音哑了几度,“师父,跟陛下说,这宫里除了王保他们几个,就咱父子俩跟最贴心了。”
张弦的眼睛瞪大,满是愕然。
冯喜擦眼泪:“说师父您要伺候陛下,要做差事,偶尔还要受的指派,说您不是超人。师父,什么是超人?徒儿不懂,但徒儿知道是在给师父您求情。说定是下头的人过于谨慎,所以才耽搁了,要陛下不要怪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