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鹏举:“现下的情况,也非必须服药不可,食补也是可以的,就是慢些。但是药三分毒,住院期间吃了不少的药,又挂了针水,对身体也是一种间接的损伤。所以不肯再吃药,老臣也并未坚持。”
林燮山作为军防长,自然也知道枪伤是一种什么情况。胡鹏举说也不必一定要吃药,他也就没再说什么。
卓季拿起筷子,夹了一颗一桌的菜唯一能引起他食欲的糖醋丸子。他要忌油腻,桌上大鱼大肉的没有,唯一算得上是荤腥的就是一小碟糖醋丸子只有4颗和薄薄的几片酱驴肉,当真就是给他过过嘴瘾。
胡鹏举看着第一筷子就是糖醋丸子,嘴角挂着浅笑,眼神平静。哪怕是他的学生韦应石都没有察觉到他此刻内心的狂风暴雨。韦应石不放心地问:“师父,当真没什么大碍吧?”
胡鹏举收回看的视线,淡然地说:“枪伤哪是那么容易好的,也亏得当时刺客的距离远,子弹没有贯穿。这话,对着陛下自然是不能说的。我刚才若不做那姿态,哪里会听话。”
韦应石和柏世同吃惊,韦应石看看上首,低声:“师父,刚刚,不会是您和陛下一道,演……”
胡鹏举低低“嘘”了声,韦应石和柏世同秒懂,果然是师父(老院长)和陛下联手演的一台戏,为的就是让心甘情愿地配合调养!
胡鹏举:“今日这么多人都看到、听到了,等回到宫中,若不肯好好用膳,陛下自然会有话说。”
韦应石:“所以,哪怕自己不提让您号脉,您和陛下也会把话转到这事儿上来?”
胡鹏举一副莫测高深的模样,点了点头。
胡鹏举和韦应石在桌子下同时竖起大拇指:“师父(您)高明!”
胡鹏举是故意做那副样子“迫使”遵医嘱,这条消息没多会儿就传开了。一直都很忧心的林燮山、史玉等人从旁人嘴里得知这一“不要外传”的秘密后,彻底放下了一颗心。而这话也传着传着传到了永安帝的耳朵里,或者说,是大臣们心照不宣地传了过去,以此告诉陛下,他们知道了,若反悔,他们会做证人。而且同样很默契的,没有人把这件事传到妃侍那边去。
永安帝听张弦说了之后,只是笑了笑,可眼底却无半点的笑意。永安帝始终注意着卓季的状态,见他吃完了糖醋丸子,吃完了酱驴肉,吃了几口菜后就一直没动筷,反而把菠萝、苹果都吃了。永安帝一直没怎么动的筷子又放了下去。
“万岁?”
张弦近身过去。他隐隐察觉到了万岁的心不在焉。
永安帝:“你去问问胡鹏举,顺可能多吃几颗糖醋丸子。”
“是。”
张弦匆匆下去。问过胡鹏举后,他又匆匆回来,俯身说:“伯爷说还是莫要多食,不过胃口不佳,可吃些酸甜口的开开胃。”
永安帝:“让御膳房马上做几道他能吃的酸甜口的菜。”
“是。”
张弦吩咐冯喜,冯喜匆匆走了。
大殿内的歌舞、相声、杂技等节目继续,永安帝表现得也与大臣同乐,可他的筷子却动的很少。御膳房很快送来了醋溜土豆丝、酸甜豆腐、糖醋煎蛋、蓝莓酱山药等酸甜口的菜,卓季闻着食欲大增。他拿起筷子先夹了一块子醋溜土豆丝,幸福地连连抽气,咽下后说:“这几天光想着羊肉了,怎么就忘了吃点开胃的菜?好吃!”
德贵见状马上说:“配着饭吃,别光吃菜。”
明:“你胃口不好,就让你宫里的厨子每日给你做开胃的菜。羊肉是发物,还是忍忍。”
卓季:“我忍!”
这几道菜确实很对卓季的胃口,他吃了两碗米饭,菜几乎全部吃光。永安帝在他香喷喷地吃饭时,手里的筷子才多动了几回。
在卓季放下筷子,擦了嘴,永安帝也放下了筷子。他身后的张弦抬手示意,正在表演舞蹈的舞姬们立刻停了下来,音乐也停了。
永安帝站起来,直接说:“顺不宜久坐,朕先带他回宫了。接下来交给太子。”
太子立刻起身:“儿臣恭送父皇,恭送顺母父”
没有人对此不满,全部起身恭送陛下与顺。
卓季也确实有些累了,他由常敬扶着站起来,走到从上首下来的永安帝面前,向太后、皇贵、德贵和惜贵妃行礼告退,然后由永安帝搂着腰离开了。
永安帝和卓季走了没多久,太后也以年龄大,坐不住为由离席。又过了一会儿,天完全黑下来了,皇贵带着后宫妃侍们离席,年幼的皇子自行选择是否提前回宫。胡鹏举这样的老臣也向太子告罪,准备先离席,太子自然不会为难老臣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