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沉默地坐在院中的石凳上,替林小冬剥着螃蟹。
他剥一只,林小冬吃一只。
“你真不来点儿?”林小冬晃着一条螃蟹腿儿,笑眯眯地问他。
顾星斋只当自己是个哑巴,眼观鼻鼻观心,不管林小冬说什么都不应声。
但他不愧是在清榭镇长大的,剥起螃蟹来又快又完整,这才开饭没几分钟,林小冬面前的碟子里就堆满了高高的蟹肉和蟹黄。
见状,林小冬也不逼他了,干脆换了个话题。
“顾老爷子的提前死亡确实有蹊跷,”他说道,“但我可以像你保证,绝对不是我干的,而且我也不知道凶手究竟是谁。”
闻言,顾星斋剥螃蟹的动作一顿。
“我听底下人说,我父亲去世那天,”他沉声道,“晚上除了送饭的人以外,他只见了你一面。”
“对,”林小冬大大方方地承认了,“当时是管家喊我去的,我在床边照顾了他一个时辰就回屋了,临走前他还神志清醒,还能跟我聊天。”
顾星斋忽然觉得胸口有些发闷,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样。他强行让自己忽略这种感觉,继续问道:“我父亲卧病在床的这段时间里,他都吃了些什么药?”
“倒也没什么特殊的,不过是枸杞、人参之类的补气中药罢了,都是我亲手给他抓的,不会有错。”林小冬说,“但老爷子一直心脏不好,之前还喊过西医来看,开了两盒说是治心脏的药,现在应该还放在床头。”这也是那天他偶然发现的。
顾星斋微微皱眉:“父亲一向对洋人那套不屑一顾,怎么好好的,会突然请西医到家里来看?”
“这我就不知道了。”
男人蹙着眉看了他一眼,却看到林小冬撑着下巴,正眼神专注地望着他,那双清澈又明亮的凤眼中满满倒映着的都是他的身影。
他呼吸一乱,欲盖弥彰地低头剥起了螃蟹,却发现盘中早已是干干净净。
“你全吃完了?”他不可置信道。
“是呀,但还有几只在后厨,我没让他们全煮完。”林小冬轻声打了个饱嗝,低头摸了摸小腹,发出一声心满意足的叹息,“剥的不错,奖励你一个……”他扭头看了看四周,跳下石凳跑到池塘边,把一支莲蓬咔嚓掰了下来,递给顾星斋,“奖励你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