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要个陌生人关心干什么。
程穆狠狠的抹了一把眼睛,大步准备离开,就见那人皱了一下眉头,把他抱到了怀里。
他的手掌温热而又宽厚,轻轻摸着程穆的头顶,带着一点微不可查的力道,那男人轻叹了一口气,声音宽容而又温和,“这么倔干什么。”
“想哭就哭出来,也没什么丢人的。”
那只手太温暖了,宽厚而又温柔,一下一下轻抚着程穆的头顶,似乎给了他无尽的安全感。
程穆吸了一下鼻子,咬着牙,腮帮子绷得紧紧的,原本他还像只扎人的刺猬使劲挣扎着,但是被摸了一下头以后,他顿时平静了下来。
他死死的揪着那男人胸口的衣服,哽咽了一下,眼泪顺着下颔淌到了衣服上,沾湿了那男人的前襟。
“我没有开心。”
“我只是没有哭而已。”
他也难过的。
程穆的头发乱糟糟的,又黑又硬,这会儿乱了以后倒像是个扎手的毛球。
那男人安安静静的听着,末了,又拿出手帕替程穆擦了一下眼泪。
他二十多岁的年纪,成熟稳重,面容还有几分儒雅,这会儿替程穆做这些事情,倒还真像个长辈。
程穆心情有些复杂。
他用脚尖踢了一下石子,扭过了头,板着脸开口,“这件事情不准告诉其他人。”
那男人含着温润的笑意,“不会说的。”
“这是我们俩之间的秘密。”
程穆瞪了那男人一眼,转头跑了。
冬日的风还有些冰冷,但程穆却是有些雀跃、欢喜,心脏跳得很快。
之前那些委屈、愤怒甚至是难过,似乎消褪了不少。
葬礼过后,程穆打听了一下那个男人,得知他叫温席。
是他父亲生意伙伴的儿子,常年在国外留学,最近才刚刚回来。
两家关系算不上亲近,程穆也没什么理由去找他。
少年人的忘性总是很大的,程穆也不过是念叨了这人几句,隔天就将他抛到了脑后。
哥哥去世以后,程家的责任就落到了程穆的身上。
他开始着手学习很多以前从未接触过的东西,但即使他拼命去做了,也会听到母亲的斥责与父亲失望的叹息。
“如果是你哥的话……”
“如果你哥哥还在的话……”
“你连你哥哥的一星半点也比不上,我们要怎么把程家交到你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