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以后,阮棠主动禅位,成了太上皇,而阮陌则成为了皇帝,坐上了那个皇位。
当阮陌第一回坐上大殿上的龙椅听政之时,阮棠与萧玟已经走出了京城,坐上了一艘去往江南的大船。
弯曲的运河宛如一条碧色的玉带,薄雾笼罩在山间,湛蓝色的天空宛如水洗过一般。
阮棠靠在栏杆上低头望着划过的水痕,耳边上不知哪里传来的清脆山歌,心情顿时豁然开朗。
他抓着萧玟的手,轻轻晃了一下,冲着他笑了笑,唇边的小酒窝深了几分,“以后,就是我们两个人过日子啦。”
“我们可以先去江南看看那里的小桥流水,然后一路去往大漠,然后坐船一路去往大敬周边的其他小国,看看那边的风土人情,不过嘛,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
萧玟唇角勾了勾,眼底含着一抹温柔,他用指尖揉了揉阮棠的下颔,低声问道,“那什么是最重要的?”
“最重要的当然是,我们会一直一直在一起,永远都不会分开啦!”
番外一:
天上不知道何时突然下了一阵牛毛细雨,很快就沾湿了弯弯绕绕、青青幽幽的石板路,一艘乌篷小船轻盈的划过水浪、自桥下经过,悠悠的在两岸青白交错的房子之间穿行。
萧玟倚靠在雕花窗柩旁低头读着新寻来的一册书,倒也不是什么家国经史,而是一本菜谱。
一旁的小桌上烹茶冒出了丝丝缕缕的白色热气、裹挟了一点清淡苦涩的茶香,令人顿感心平气和,一直到雨丝穿过支起的窗户、溅到萧玟的手臂上,萧玟这才是反应过来,抬眼往外头看过去。
外头原本支起了个书画摊子,上头摆了不少萧玟闲暇无事的时候画出来的山水画,角落的地方甚至还有个以旧书换新书的小书架,平日的时候总有不少人来这里淘换新书。
虽说这些东西摆在屋檐下,但是难免会被飘进来的雨丝沾湿。
“东家,不用着急,外头的书我已经收进来了,”小伙计憨厚的笑了笑,指了指已经收进来的书画摊子,“刚才我瞧这天头不对劲,估摸着要下雨,就把东西给拿起来了,没想到还真下雨了。”
掌柜的站在柜台后头拨打着算盘,闻言瞥了他一眼笑了起来,那张面团似的脸端的是一团和气、慈祥和睦,“阿生这小子平日里就勤快,东家来了以后更是干劲十足,怎么,是怕东家对你不满意、所以想在东家面前好好表现表现吗?”
这小伙计母亲重病,家里却是没有足够的药钱,他父亲冒着风雪去山上打猎,想着若是打来一两只猎物去换了钱就可以给妻子买药了,没想到一去不复返,连尸骨都没找到,估摸着应该是给山上熊瞎子给嚼碎了。
他母亲听到这一消息,悲痛之下再也撑不住身体,便是没了。
给母亲买了一副薄棺安葬完以后,他家里便是欠了亲戚不少钱,家里的米缸也见了底,到最后也只留下这个半大的小伙子艰难的找活儿干。
掌柜的见阿生这小伙子性格憨厚老实、又可怜他的遭遇,索性是让他到书局里头当个打杂伙计,平日里就搬搬东西、打扫书局。
这还是阿生第一回见到书局的东家,担心自己做得不好,他这半天倒是鼓足了干劲做活儿,生怕东家嫌弃他赶他走。
这会儿被掌柜戳破了心思,阿生一张有些泛黑的脸更是涨红了,他手足无措,舌头打结,支支吾吾半天也说不出话来。
萧玟抬起头打量了阿生一阵,倒是笑笑,“这伙计看起来赤诚单纯、手脚也干净利索,黄掌柜是个会看人的。”
黄掌柜被夸了以后,脸上的笑容半天也没落下去。
萧玟看了一眼摆在桌上的沙漏,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便是起身准备离开,然而外头的雨丝细细密密的,依旧没有停下来的征兆。
黄掌柜探头看了一眼外头,出声说道,“东家,我这里有把伞,您撑着回去吧,可千万不要把衣衫打湿了,这雨凉得很。”
萧玟正准备应下,抬眼之间却像是瞥到了什么,眼底顿时泛起了一阵笑意,他勾了勾唇角,声音温和了几分,“不用了,我家那位来接我回家了。”
阿生原本看着东家这俊美清冷、气度不凡的模样,便觉得东家一看就不是普通人,这鱼米镇或许没有姑娘家配得上东家,现在乍一听到东家竟然已经成了家,不由得有几分惊讶。
他偷偷探过头往外头望过去,心想着东家的夫人到底是如何的倾国倾城、以至于东家一听到自家夫人来接他,眼底都冒出了温和的笑意与宠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