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顺从的躺在了床上,一侧身看见迟昼坐在床边,即便是坐在椅子上他依旧是端正着坐姿,腰背挺得笔直,那坐姿优雅而又贵气,像是把礼仪刻在了骨子里面一般。
阮棠不由得在心底胡乱想着,迟昼到底活了多久,他又是怎么变成厉鬼的,从前的时候他是个什么身份,为什么看起来脾气那么大、性格又那么的挑剔?
这么想着,他的瞌睡便是一点点的上来了。
阮棠打了个哈欠,看着迟昼孤身坐在那边,想要让他一起上来睡,但他又怕迟昼拒绝,便是伸长了手臂,将两个人交握的、尚且没有分开的手又是握紧了几分。
那头的迟昼目光又是沉了沉,像是凭空多了些许力气,他微凉的手指握紧了阮棠的手,心底安定了下来。
阮棠原本以为自己这一觉会睡不好,毕竟这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恶鬼索命这种事情完全就不是他这种普通人可以承受得来的,但是大概是有迟昼守着他,他一闭上眼睛就陷入香甜的梦境之中,这一觉睡得格外的安稳。
第二天阮棠精神饱满的起了床,吃饭之前他给自己几个舍友分别打了电话问了问他们的情况。
何锡与孙曜才刚刚起床,他们俩是在宿舍醒过来的,两个人还有点迷糊,何锡一边刷牙一边含糊不清的问着阮棠,“我们昨晚是不是喝太多酒了,我怎么感觉我的记忆断了片儿,昨天晚上的事情我一丁点也不记得了,现在起床头还疼得厉害。”
阮棠早上已经听迟昼说过他让人把何锡他们几个人的记忆给抹掉了,抹掉了其实也好,毕竟昨天晚上那恐怖的画面要是还记着估计会成为一辈子的心理阴影。
“好像是吧,其实我也记不太清楚了,”阮棠挠挠头,装作困惑的模样犹犹豫豫的说道,“以后聚会可不能喝太多酒了,酒喝多了忘事儿。”
“当然,”何锡刷着牙,咕噜咕噜的漱口,将嘴巴里的白沫给吐到水池子里,“咱们寝室下个月不是还要参加司法考试的主观题考试吗,我们几个专心应考,争取一次就过。”
阮棠点了点头,和何锡说了几句话以后便是挂了电话。
孙曜的情况与何锡差不多,阮棠就没有再问了,他拨了个电话给祝珂,祝珂那边等了许久这才是接了起来,祝珂那边传过了中气十足的教训声:
“你这小子就你那半瓶水晃荡的水平你还敢到外头去斗厉鬼,你不要命了是吧,你爸给你的几张保命符纸都被你给用完了,可想而知那厉鬼到底有多厉害,这回要不是有高人相助,你怕是尸体都凉了——”
祝珂避着他爷爷的声音,连忙求饶道,“爷爷,我和我同学说话呢,您多多少少给我点面子吧。”
祝珂的爷爷对着他吹胡子瞪眼的,像是想起了什么,他问道,“丢符纸的那个?”
祝珂用力的点点头,他迫不及待的和阮棠说道,“阮棠这次多亏了你我们才能得救,你先去丢的那张符纸是我给的那张吗,你在上面做了什么竟然有那么大的威力,一下子就把厉鬼给掀飞了,我还从来没有见过如此厉害的符纸!”
阮棠停顿了一下,开始睁着眼睛说瞎话,他故作疑惑的问道,“什么符纸,你之前给我的吗,厉鬼,你在说什么,我们昨天不是去吃饭了吗?”
祝珂的声音像是立刻被掐住了,他干巴巴的问道,“我们昨天吃完饭以后,你还记得发生了什么吗?”
“可能是喝多了酒,今天早上醒来的时候头还有点痛,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我记得不太清楚了,怎么了,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被我忘了吗?”
阮棠疑惑的回答道。
祝珂立刻就蔫儿了,他摆摆手,“没事儿,那什么,你身体不舒服的话就好好休息,咱们下午到学校见面再说。”
两人没说几句话就挂了。
“爷爷,这是怎么回事?”
祝珂扭过头眼巴巴的望着老爷子。
老爷子摸了摸自己下颔的长须,叹了一口气,“大约是救了你们的高人不想叫普通人记得这些记忆吧,这些记忆记着对他们也是百害无利,抹了也好。”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
“若不是我在你身上设了个法咒,你的记忆怕也是被抹掉了。”
祝珂原先垂头丧气的,现在也精神了些。
他想了想觉得他爷爷说得有道理,阮棠他们记得这些鬼神之事也没用,更何况昨天的记忆实在不是很美妙,他们记着了反倒会被吓到,还不如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