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世第一次见面,温辰就被孟岳、林子洛两个坏家伙打了一顿,当时他身上几乎没有灵力,修为比现在浅薄多了,但面对恶势力时,像个真正的剑修一样,十足的冷硬不屈。
而现在呢?
有了赝灵根,境界也从练气一两阶刷刷地上了筑基,剑道术法也进展飞速,在入门测试上,大胜天选之子欧阳川,短短两三个月,这样的进步足以惊掉许多人的下巴,但是——
看人不能看外表,识人识面不识心。
谁能想到这个在外人狠话不多,不光剑法卓绝,而且随手就能祭出一张“冰川冻土”的小少年,在自己的师尊面前,会是这么地抬不起头来。
不过还好,人与人是双向的,他愿意说出内心真实的想法,对面倾听的那位,自然也不会不理解他。
叶长青明白,自从魇灵梦境出来,温辰就总是心事重重,可能是为自己的秘密被人看光了感到不安。
他本想找个机会开导开导,却被秦、阮两个小的扰得没能顾上,终于到了个风景优美、适宜聊天之处,话没说上几句,自己就不争气地睡过去了,这……
此刻,温辰面对着他,可怜兮兮的,满脸书着“蓝瘦,香菇,要师尊亲亲抱抱举高高”。
叶长青看在眼里,不知为何,忽然就想起了上辈子时候,小小的兵人对谁都是一副“尔等垃圾,勿来沾我”的高傲样,两相对比,这反差真不是一般的大啊!
于是,他特别欠地,居然给笑出来了:“哈哈哈哈你啊你!也太,太……”
“师尊,我怎么了?”被他这么笑,温辰手足无措。
“不怎么,就是太过可爱,有点犯规了。”叶长青心情大好,指关节不轻不重地在他鼻尖刮了两下,笑道,“不逗你了,说正事。”
“……好。”
他垂眸考虑了一阵,才斟酌着开口:“小辰,我知道你一直以来,都很困惑我为什么一定要收你为徒,我也知道这事放在任何人身上,都会有疑问,那么现在,我来告诉你原因。”
此事突然被提起,温辰猝不及防,面容一下刷白,半点血色都没——其实从内心里,他是抗拒谈论这件事的,他总有种感觉,即自己和叶长青的关系,是由一种莫名其妙的缘分串联起来的,经不起推敲,拿不上台面,一旦见了光,就会立即枯萎。
如果没人问,没人提,他就宁愿这么一直下去,装傻而已。
可是,天总是不遂人愿。
“师尊,你——”温辰讷讷地说,后面“别说了”三个字,被死死咬在了喉咙里。
“怕什么,弄得这么紧张。”早知依他的性子,定会是这种反应,叶长青无奈地一哂,手搭在他肩上给了些压力与安全,放缓语调,打趣地说,“认识这么久,你看我像是个愿意吃闷亏、被人坑了还给人点钱的笨蛋吗?”
“……不像。”
“是,我要是愿意,一天能坑人十七八回不带重样,所以,我这种人可能去做赔本买卖吗?”他弯着眼睛,一副十足的精明奸商样。
“……不可能。”与他相比,温辰朴实得像个呆瓜。
“这不就结了。”叶长青敲了下“呆瓜”的瓜皮,听着“嗒嗒”两声,谑笑,“一个生瓜蛋子,该有的还什么都没有呢,天天就知道胡思乱想!你要真是个无药可救的废柴,我可能上赶着收你吗?赝灵根也不过是个救急的,并非长久之计,我这么做,说不好听些,完全是在放长线,钓大鱼。”
这几句,才只是个开胃菜,真正重头戏在后边:“所以,你不是没有天赋,相反,你天赋惊人。”
原以为温辰听到这个消息会雀跃,可实际上,他呆愣了半晌,茫然地望过来,不确定地问:“……什么?”
“什么什么?我严重怀疑你是不是被魇灵吓傻了。”叶长青要给他气笑了,干脆不再兜圈,开门见山,“俗话说,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灵根一事,也是代代相传的,一般父母双方都是修士,孩子的根骨也错不在哪,况且——”
他顿了顿,言及重点:“你父亲是天生的上品双灵根,世所罕见,可能十万个人中能出这么一个,他的天赋遗传应当是十分强大的,即使娶个毫无根骨的妻子,两相折合,生下的孩子最差,也是有一根中品灵根的。”
“要么,道门之间的联姻合契,为什么都会挑对方根骨呢?不就是为了生育出天赋更好的下一代,光大本门或本家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