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啦啦。
两幅画得惟妙惟肖的人脸肖像,大大方方地出现在了当事人面前。
叶长青、温辰:“……”
画像下写着,酆都头号通缉犯,每人悬赏百万金冥币,有见过者,速来向衙门通报。
老天,原来我竟有这么值钱。
师徒俩心中的第一想法,都是这个,只不过,叶长青关心的是:可惜了,百万金身价的我,连个糖人都给自己买不起,我好难过;温辰关心的是:可惜了,百万金身价的我,连个糖人都给师尊买不起,我更难过。
见他两个盯着这画,久久没动静,夜叉急了,泛着绿光的铜铃大眼一瞪,没好气道:“见过没见过,倒是说话呀,你们两个傻的吗?这么简单的问题,还要老子再问多少遍?”
二人极默契地摇了摇头,对着近在咫尺的巨额悬赏,麻木道:“没。”
“他奶奶的……”夜叉墩了一下手中擎着的铁叉子,转身往街道旁的墙壁走去,边走边埋汰,“这真是见了鬼了,活生生的两个人,怎么就凭空消失了呢?整个酆都都戒严了,就不信他们能逃到哪里去!”说着,铺开画卷,刷了点胶,麻利地往墙上贴去。
他这一贴,引来周围一众鬼民的观看,其中不乏热衷于各种吃瓜八卦的大爷大妈。
“咦?通缉犯……活人?”这俩字一出来,登时场面就热闹起来了。
“哎有意思啊,这年头,连通缉犯都长得这么清新脱俗了?”
“是啊,这么好看的公子哥儿,居然是活人,话说,咱整个酆能找出差不多的来吗?”
“悬,我看悬,怪不得鬼王要亲自下通缉令,这恐怕根本不是在通缉犯人,而是通缉枕边人!”
“你看你看,是这个青衣的好看一点呢,还是这个白衣的好看一点?依我所见,这青衣的一脸狐媚相,一看就是以色侍人的料,这白衣的就差了些,不仅年纪小,还冷冷淡淡的,不像是个能在床上玩得开的……”
“兄台,此言差矣,谁说冷淡就玩不开了?越是冷淡,在床上才越是勾魂,就像那得了鬼王盛宠的玄黄公子,不就是这么个调调?对人爱答不理,说话尖酸刻薄,但就是这样,才能激起雄性的征服欲来嘛!”
“#**@……”
不得不说,酆都就是酆都,大城市,有底蕴,连里面出来的鬼都跟小地方的不一样,想象力超群,估计连那悬赏画上的文字都没看完呢,就已经编出了好几个版本的“鬼王入民间,痴情寻夫侍”故事,一个比一个精彩,一个比一个曲折,听得两位当事人脸都绿了。
叶长青倚着墙,侧头漫不经心地望过去,双眼微眯,似笑非笑,整个人都散发着一种说不出的邪气。
——沈画啊沈画,你真是没白叫这名字,画出来的画跟真人差了十万八千里!还有说老子狐媚的那个,你特么才狐媚,你全家都狐媚!以色侍人?要不要老子侍一侍你,看你能不能活得过今晚?
“一帮混蛋……”他微微一笑,骂出了声。
一旁,温辰不无担忧地挽住他手臂,那警惕地样子,像是怕他一个收不住,在这大开杀戒似的:“师尊,都是些无聊的市井小鬼,别理他们。”
叶长青属实也是气够呛,觉得再听下去,不用回阳间了,直接走两步,就近去地府签到算了,当下拂袖转身,一把攥住徒弟,冷声道:“不理他们,出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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冥鸦翎羽果然名不虚传,隐蔽能力一流,戴着它,就连守城门的鬼差都没有发现不对。
二人顺风顺水地出了鬼城,开始照着地图上所画,一路往南行去,一条宽阔的冥河从城外流过,水色沉沉,深不见底,时不时有枯瘦如柴的水鬼窜出,鳄鱼一样,将在岸边停留的野鬼捉去吸食。
冥河两岸,一排一排,种的全都是噬魂柳,青黑色的柳枝柔弱无骨,在凄冷北风的吹拂下,千丝万缕,飘摇在空中,远远看过去,好像无数面招魂幡在招展,阴森森的,叫人很难与折柳惜别联系在一起。
温辰紧挨着他,低声道:“师尊,前面就是渡口了。”
“嗯。”叶长青点头,四面环视一圈,只见熙攘的冥河渡口边,亡魂排得满满当当,几条如龙长队一眼望不到头,其中的绝大部分,都是要去往轮回之井,投胎转生。
他手中的地图上写得清晰,装成普通亡魂,随便找个摆渡船,渡过冥河,上岸之后,投胎的大部分会从东走,而他们则要借着人群的掩护,偷偷往西边去,走上个七八里路,就能看着一个监狱,里面关着很多被扣押在冥界的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