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口一个“烽火令主”,怎么听怎么别扭,云衍本就森严的神色变得愈加肃然,在水镜的另一头不发一语,静静地等着看他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
然而,叶长青什么也没做,就那么好整以暇地站着,手中掂量着一只血红色的盒子,眉目疏冷。
“在场的几位,你们互相之间都干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应该清楚得很吧?这样好了,我们来玩儿个游戏,就叫狗咬狗——哪只狗能咬出另一只造过的一桩孽,我就去掉他身上的一根钉子,怎么样?”
好像一个游走于战场之间的嗜血邪神,他低着头,缓缓踱了几步,忽而眼角一弯,笑道:“当然了,胆敢虚报谎报的,我会让你们尝够生不如死的滋味,不信的话,大可试一试。”
“你,你胡扯,我们哪有什么伤天害理,不过就,就是几个小,小叛徒,呃……”朱学义梗着脖子,嘴硬。
叶长青轻轻地“啊”了一声,善解人意地道:“朱长老,不急,在下有的是时间。”
“我呸,姓叶的小白脸,我□□爷爷,有种就一刀宰了老子,磨磨唧唧算什么好汉——”
朱学义还没骂完,就听那边有人嚷嚷起来了:“叶长老,我招,我招!朱学义以前在床上干过一个叫云锦书的小子,上品木灵根,没干完,十四岁就死了,他——”
“徐作仁,你他奶奶的疯了?!”朱学义一听这个,头脑立即发昏,“云锦书是谁,老子什么时候碰过他?你少胡说八道!”
徐作仁却当他是空气:“叶长老,求,求您了,给,给我去一根钉子,我,我真的受不了了……”
“不成。”叶长青摇了摇手指,语气颇可惜,“徐长老是个明白人,只不过,这云锦书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不能给你算坦白从宽,劳烦再换一个人来。”
“好好好,换,我换!”徐作仁像条饿极了的狗,一看着近在咫尺的骨头,眼睛都绿了,“他,他有个怪癖,喜欢虐那些十几岁的小男孩,除了,除了云锦书,还有个叫冯清的,十,十五岁,苏州人氏,中品……木灵根,长得特别,特别水灵,被他打着双修采阴补阳的名号,连着操,操了三天,直接在床上就咽了气,尸体在慈幼园后山的一片林子下埋着,这时候,早,早就烂成骨头了……”
“冯清,十五岁,苏州人氏,中品木灵根。”叶长青字句清晰地重复了几个关键词,食指一勾,收回了他身上的一枚钉子,“还有吗?”
“有,有,我还有!”一旁,薛明礼也受不住了,鸭颈抻得鹅颈长,争先恐后跟上,“秦玉笙专挑水灵之体的少年少女,年纪越小越好,有一次,他带回来一个刚刚七岁的小丫头,关进屋子里——”
就在这时,水镜中,云衍猛地拍案而起:“什么?七岁?!”
“是,是……七岁。”
“为什么要奸/淫这么小的女孩子,说!”
“因为,因为……”见着传说中的烽火令主,薛明礼舌头都打结了,“秦玉笙说,说双修对象年纪越小,灵根中的灵力就越,啊,啊……容易被夺走,为了让自己根骨上一个台阶,就得要,要这种的……”
“放肆!你们这样,和魔道纳川之术有什么区别?!”云衍横眉冷目,脸色铁青。
“烽火令主息怒。”叶长青手掌轻轻往下压了压,安抚道,“这只是冰山一角罢了,稳住,后面还会有更多。”
“……”云衍沉默了片刻,依言坐了回去。
接下来,就是一番触目惊心的互相揭露,恶狗之间你咬我,我咬你,把不光是他们四人的罪孽,连带着学宫中其他参与到双修摄灵一事,从中分过好处的家伙,拔起萝卜带着泥,一个不落地全都刨了出来。
十三年,算上尸骨凉透了的,还有目前慈幼园中活着的,一共有二百一十多个孩子惨遭毒手,最大的十八岁,最小的,差三个月才满七岁。
在这样赤/裸裸的罪证之前,作为始作俑者的秦玉笙彻底崩溃了:“老子,老子就是不把他们当人看了,又能怎么样?你们这些大门大派安居高位的人,怎么可能体会得到我的痛苦?!”
叶长青剑眉一挑,几步上前,提起他领子,十几根搜魂钉落下,尽数没入他任脉之中,看着他扭曲到极致的脸,森冷道:“你有什么痛苦?”
“我,我……”秦玉笙已经被折磨得神志不清了,脖子软得像没骨头似的,“我师尊一辈子,一辈子都没把江南学宫带进烽火同俦……他死前,曾逼我立下毒誓,必须,必须完成这个遗愿,否则,否则他死不瞑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