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啊,这浑小子,表面上装得自持冷淡,私下里居然是这样一副德行!真,真是……他一时找不出形容词来,因着契也合过了,床也上过了,什么欺师灭祖啊大逆不道的,早就不合适了。
“长青,水果切好了,来吃几口解解渴。”他正胡思乱想着,一道温和又清冷的声线从门口传来,一回头,温辰端着一盘子五光十色的时令鲜果,进来了。
叶长青捧着画集的手一抖,不禁有些尴尬:“小辰,你,你这……”
“怎么?”温辰狐疑地望过来,一看着他手里的画儿,就明白了,笑一笑,道,“闲得没事,想你的时候画的,画得不好,和我爹的笔法没得比。”
他如此坦然,叶长青倒觉得自己有点多余了,讪讪地抿了抿唇,没话找话:“画得很好了,我看着挺不错。”
温辰把果盘放到桌上,拿起一只黄澄澄的橙子,指尖在脐部一戳,揭开一个角,他边剥着鲜橙,边随口道:“凑合吧,画的没有你好看。”
“怎么会?”叶长青愣了一下,本能地反驳,“我那两笔鬼画符,你又不是不知道,字写得丑,画自然也难——”说一半,他卡住了。
人家说的是你好看,不是你的画好看。
被这么赤/裸/裸地夸赞,叶长青不太习惯,脸上有点红,转过头去,轻咳一声,合上那让人想入非非的画集,重新插回书架上。
温辰浅笑着走过来,两根指头捏着一瓣橙子肉,哄小孩似的,亲昵地递到他嘴边:“张嘴,啊~”窗边,清凉月色洒进来,正映在他俊秀的面容上,笑意温存,眉眼如画,像极了风月本子里所描绘的如意郎君。
忽然之间,叶长青就生出了一种错觉……好像那些闲书,也不是那么无聊了。
于是他顺从地张口,咬住了那块鲜嫩欲滴的橙肉,顺带,舌头在人家手指上轻轻一卷。
“不错,真甜。”叶狐狸点点头,一双桃花眸笑眯眯的,不知是说橙子甜,还是剥橙子的人甜。
“是吗?”温辰侧脸泛起点柔软的红,一步凑近来,揽住他的腰,状似撒娇地低声道,“我不信,我也要尝尝。”说着,将他推到身后的书架上,缓慢而清浅地吻了起来。
橙子甘甜的滋味蔓延在唇齿间,仿佛一支慢性燃情香,一点一点地燃着了这方寸之地。
足足亲了二刻钟,温辰才依依不舍地放开他。
叶长青阖眼轻喘着,燥热的样子倒和那“春宫图”贴合了七八,他扯了扯自己襟前的衣衫,问:“你从哪学的这勾魂功夫?老实告诉我,我不在的这几年,你都跟谁鬼混了?”
“没谁。”温辰黏着他,微凉的唇瓣在他侧脸肌肤上逡巡,含浑道,“对天发誓,这辈子就和你混过……”
“上辈子也是。”
什……么?几句话,不啻于晴天霹雳,一下子给叶长青从迷糊中打醒了,淹没的回忆从脑海中卷土重来——很多年前,他在扶摇城山顶的那只星盘中真切体验过的场景,竟然就是现在!
元子曦曾说过,那将是他一生中最重要的时刻。
曾经匪夷所思,经过数年生生死死,这一刻确实……贵如天赐。
叶长青低低一笑,有些释然地道:“小辰,你知道吗,我当时在星盘中看到的就是这个,你对我说,这辈子只和我混过,上辈子也是。”
“……”温辰亲吻的动作一顿,抬起头来定定地望着他,眼瞳如两汪墨玉,洒满了海一样的星光,良久,才轻声问,“所以,你是因为看到了这一幕,后来才决定和我在一起的吗?”
“是,也不是。”叶长青眨眨眼,望着窗外的寒梅与月色,笑容很温和,“我中意你,自己却不知道,傻兮兮地以为是什么师徒兄弟情,其实……”
他回过头来,话锋一转,目光灼灼:“小辰,当年你不愿意跟我走,是怕,拖累我吗?”
心有灵犀,温辰明白他在说什么,自然而然地接上:“嗯,云衍独断专行,绝不会任由我从他手中逃脱,这辈子我与他毫无瓜葛,他都能使得出那些下作手段,前世我若是真跟你跑了,他一定会对你不利。”
叶长青听后,沉默好久,才苦涩地一叹:“是我当时太年轻了,以为自己什么都能做得到。”他想了想,又问,“那夜我杀了南君,自裁谢罪之后的事,你还记得吗?”
温辰摇头:“不记得。”
“……”听他这么说,叶长青不由得失望,自语道,“最关键的想不起来,那我重生的秘密还是解不开,这么些年了,活得不明不白。”自黄泉海大封之下剖白心意,他就没有再瞒着对方前世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