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青……”这时,竹榻上,一声气若游丝的呼唤传来,叶长青低下头,看着温辰睁开了眼,手指轻扯着他的衣袂,双颊绯红,俊秀的眸子里爬满了血丝。
一瞬间,他被冤枉的苦楚就飞到天外了:“小辰,你醒了,感觉怎么样,还难受吗?”
“……难受。”温辰软塌塌地点头,虚弱之色难以言喻,看向他的目光中,有一丝幼兽乞怜于母兽的眷恋,“我没事,休息一会儿就好了,你别担心。”
叶长青闻言,头顶都快要冒烟:“你这样子教我怎么不担心?”
“真的……”温辰缓缓摇了摇头,在被子底下侧过身子,往他这边蹭了蹭,小孩儿似的,把脸贴上他掌心,“一会儿就好,我自己的身体,我知道。”
“……”那肌肤实在太热,叶长青手没出息地抖了抖。
另一边,柳明岸写好了方子,叫门外童子进来,拿着去百草馆抓药,忙完了这些,转身回来看病号:“小辰,我给你开了退烧的药,一日三次按点服用,到今天傍晚,应该能好不少。”
温辰歉意一笑:“知道了,多谢掌门师伯,一大早就惊动您,实在不好意思。”
柳明岸纠正:“不好意思什么?早就是一家人了,别见外。”说着,狠狠剜了叶长青一眼,“小辰,尚方宝剑给你放这了,这个孽障要是再敢欺负你,就来告诉我,师伯给你做主。”
叶长青睁大了眼:“我……”
“你什么你,说你两句还不乐意了?不会疼人就别找道侣,知不知道多少人给我告过状,说你一天天在山上飞扬跋扈,恃宠而骄,过去我都不当回事,左耳朵进右耳朵出,相信你有自己的底线,今天犯在我手上了,真当做师兄的没脾气吗?”
行吧,我飞扬跋扈,我恃宠而骄,我不是个东西。
叶长青神情复杂地抿了抿唇,垂下头去揪衣角,一副“你是师兄你说什么都对”的问题少年架势。
柳明岸看不惯他这不服管教的样,还欲再接着训两句,床上躺着的温辰说话了:“师伯,您误会了,师尊其实很会疼人的,在一起他一直都很让着我,其实……”
“咳咳!”叶长青清了清嗓子,挑着眼梢斜睨,意味再明白不过——臭小子你别得了便宜还卖乖!
啊,好,不说就是。
温辰善解人意地笑笑,没把他做师尊的最后一丝威严给扯掉,顺着刚才的话茬,不痛不痒地接了一句:“其实是我自己身体太不好,残魂之伤一直缠着痊愈不了,师伯,您别为难我师尊了。”
柳明岸叹了口气,神色中满是对师侄“乖巧懂事”的怜惜,又叮嘱了好多养病的琐碎事宜,才算是放心地离去。
房门关上有一会儿,温辰抱着叶长青的手,轻声问:“长青,你觉得怎样,昨夜……难受吗?”
“还成。”叶某人死要面子活受罪,按了按微酸的后腰,撇着嘴,无奈道,“也就是你师父我修为在这放着,禁得起你这么折腾,换个娇弱点的,早该一命呜呼了。”
“是我不好,对不起。”温辰脸在他掌心磨了磨,温言软语道,“我就是太想你了,一下没控制住,放心吧,以后不会了。”
叶长青眉心紧了紧,悻悻地没说话。
温辰继续缠磨:“这样吧,下次换我在下行不行?”
叶长青爪子一哆嗦,声音都有点颤:“就,就这样你都病得这么重,我敢让你在下?”
“嘿嘿。”温辰偷偷地笑了两声,露着点小把戏得逞的机灵,弯着眼睛,道,“长青,你对我真好。”
“……”叶长青一边眉梢扬起,看着颇有些意外。
也不知是怎么了,这身为全修真界年轻一辈公认榜样的温公子,本来挺沉着稳重的,一别七年回来,为何像变了个人似的?哦不对,也不能说变了个人,只是好像又回到了十六七岁的样子,软绵绵的,会撒娇讨人欢心。
奇怪了,怎么越长大越回去了。叶长青仔细分析了一下其中的因果联系,惊愕地发现——难不成,就只自己修为尽失的那段时间,他是克制着的?!
“小辰,你的伤到底怎么回事,那一年究竟发生了什么?”他不由得又问了出来。
温辰眸色黯了黯,委屈吧啦:“长青,你不疼我了。”
“……”叶长青眉心跳得厉害,用力抑住了敲这小子一顿的冲动,耐心劝,“这是大事,容不得你闹情绪,上回就咳了血,这次又病成这样,你让我怎么不忧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