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踝处隐隐还有些酸痛,他走得很慢,直到看见前方模样精致的中年女人,脚步倏地停下。
“明早回去。”姚鸢没注意到身后不过几米的少年,语气酸涩,“见到她了,生得很漂亮,额头跟你一模一样,发际线都高……”
“我没找那个女人,这事再缓一缓吧……”
那边不知道说了什么,姚鸢眼眶红了:“没有……我不敢,不敢跟她打招呼,我看见她我就恨不得给自己两巴掌,当初为什么那么不小心……”
略显单薄的身形慢慢隐入夜色中,夏夜的知了不知疲倦的鸣在耳边,凉风荡起细发,浑身冰凉。
姚鸢似有所觉,她回过头去,什么都没看到。
她莫名怔了会儿,随后转身:“我先去酒店开个房间,你这两天有没有给扬扬打电话?”
木南山低哑的声音传来:“没,刚准备给他打。”
姚鸢张了张嘴:“这事不能让扬扬知道,虽然不是我生的,可带了二十年我还不了解他吗,小混蛋肯定接受不了。”
木南山低低地嗯了声:“我知道,不会让他发现的。”
姚鸢眼里雾蒙蒙一片:“你说说,这事能不能想个两全的办法,我们尽可能私下补偿女儿,其它……”
木南山沉默了会儿:“这事没法两全。”
姚鸢苦笑着:“我知道,总要对不起一个的……可一边是我怀胎十月辛苦生下的亲女儿,一边是我疼了二十多年的儿子,木南山你让我怎么选?”
木扬是姚鸢一手带大的,早期姚鸢甚至为他放弃了事业,辞去工作专心做家庭主妇。她也不敢请阿姨带孩子,看到那些阿姨虐待孩子的案例总怕自己的孩子也遭遇这些。
她含辛茹苦将木扬拉扯到七岁,才重新捡起事业步入社会,事事亲为,就是想自己的孩子能得到最好的一切,但最后呢?
她的孩子早被人神不知鬼不觉替换掉了,她一手疼大的宝贝是小偷家的孩子。
可做错事的是大人,孩子到底是无辜的。
木扬什么都不知道,姚鸢根本无法想象他知道真相的样子。真要把乔媛接回来,木扬势必要受委屈,他们的感情也很难再像以前一样融洽。
姚鸢舍不得木扬受委屈。可木扬不受委屈,那乔媛的委屈谁处去说?
这本就是一杆无法平衡的秤。
“木南山,你知道你儿子的,他看着混,其实很会疼人……”姚鸢几乎哽咽着回到酒店房间,“你绝对绝对不能让他知道,这事不管怎么样我们都要瞒他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