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都没问木扬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躲泥石流,也没主动说起姚鸢来此处的原因。
哪怕一切已掀开在眼前,却都想再拖一阵。
木扬无神地望着天花板,过了好一会儿脑子的眩晕感才有所缓解。他迟钝地转着脑袋,去看一旁眼眶红肿的女人。
他轻轻碰了碰姚鸢的掌心:“妈……你别哭。”
姚鸢回握住木扬的手,仰起头生硬地止着泪水。
医生已经给木扬做完检查了:“目前都正常,再躺几天观察一下情况。”
这家县医院里没有单人病房,下午木扬这个病床就又住进来一位病人,家属多,声音十分嘈杂,直接当着病人的面说起了医药费报销后几人的分摊问题,吵得不可开交。
直到有护士前来警示安静,他们才勉强息声,但时不时还要呛对方几句。
木扬感觉到一束目光,他侧过脑袋,是个上了年纪的老人,头发一片花白,眼神也有些混沌。
“小伙子,你是乔建振什么人啊?长得扪像……”
木扬浑身一抖。
姚鸢立刻呵斥:“瞎说什么!?这我儿子!”
老人有点蒙,意识也不清醒:“没说不是你儿子……”
他的那些子女冲着姚鸢怒骂:“你他妈吼什么吼?比谁嗓音大是吧?来来,冲老子吼!”
这事闹得挺大,一直到主任前来调解,姚鸢被木南山扶着浑身发抖。
她何曾这么跟人吵过架,可今天她忍不下来。
明知道老人没做错什么,可偏偏那句话就是触到她心头最敏感的那根神经。
她疼了二十多年的小孩,凭什么就成别人家的了?
最后调解之下,医院给他们换了病房,解别汀还在观察室,暂时没调来普通病床,木南山便跟医院商量,这个房间的另外一张床在床位不紧张的情况下先空着。
木扬又在床上躺了一晚上,到第二天早上也没听到解别汀醒的消息。
被木南山喂了几口粥就不想吃了,他抿了下唇,小声说:“爸,我能不能去看看他……”
木南山微微一顿,哑声回了句:“好,爸给你推轮椅。”
可转过身的那一刻,木南山瞬间红了眼眶。
木扬二十多年里什么时候用过这种请求的语气跟他说过话?
哪次不是理直气壮,横的不行就撒娇,撒娇不行就撒泼耍赖,而不是像这样小心翼翼又没底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