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宴城略一颔首,重新转向宋端年,目光顿时变得可怕。
他今天一早上都没有理会宋端年,如果不是看在时舟的面子上,从他开口说第一句的时候就应该把他扔出去,让他去雨里自生自灭。
但秦宴城又担心时舟睡醒之后发现人已经被赶出去了不好交代,谁想到最后竟然有此一出。
这是秦宴城第一句也是唯一一句和宋端年说的话,他一字一顿道:“滚出去。”
这场不大不小的混乱开始的时候,宋端年就依旧跪在一旁,此时已经满脸通红,羞耻的几乎要直接一头撞死在墙上。
他也没想到时间会恰好这么巧,当他最终选择舍弃最后的一点尊严的时候、出卖仅剩的可以出卖的东西的时候,恰好被时舟看的一清二楚。
现在他破罐子破摔的勇气尽数散去了,只剩下无边的羞耻和自我厌弃将他牢牢包裹住。
时舟刚刚的确没有看错,宋端年当时真的就是有那个念头,他是真的想“伺候”秦宴城,但不曾料却被时舟看的一清二楚。
宋端年并不是个不懂道理的人。他自然知道自己是个不要脸的混蛋,昨晚如果没有时舟收留,以秦先生的冷血他不可能踏的进这个门半步,而他却像一条毒蛇一样恩将仇报,甚至希望用这种方式去打动秦宴城
比起极度的羞耻和自我鄙夷,还有铺天盖地的恐惧。
秦宴城真正发怒时,冷下脸来的样子非常恐怖,气势几乎压的人喘不上气,宋端年低着头不敢和他对视,以及觉得一阵阵胆寒。
时舟从楼梯上摔下去的原因和宋端年刚刚破罐子破摔的离谱出格举动密不可分,换句话说,他可以说就是罪魁祸首了。
谁不知道时舟是被秦先生捧在手心里小心护着的,宋端年看着疼的站不起来的时舟,心里一阵悚然。
时舟指挥着秦宴城把他侧放在沙发上,主要是别压着他可怜的屁股。
他没好意思说摔伤哪里了才不能平躺,但秦宴城一边担心却还是认真而小心的照做了。
宋端年依旧在地上,几乎都要磕头了,时舟终于抽出注意力了:“你别这样。宋老师,你读过这么多书,男儿膝下有黄金的道理你不知道?有什么事情不能好好商量?你先起来!”
时舟了解秦宴城,这肯定不是秦宴城让他跪的,只是懒得阻止罢了,那么宋端年这是有事要求秦宴城?
宋端年一愣,时舟语气很平常,甚至比刚刚疼的暴躁的时候对着秦宴城的态度还好一些。
可是自己刚刚的司马昭之心绝对被时舟看的一清二楚了,恩将仇报的勾引时舟的未婚夫,他为什么不生气?
宋端年更加鄙视自己了,觉得自己真的就是个人品低劣、毫无价值的废物。
“宋端年,有什么就赶紧说呀,不然秦宴城真的要把你扔出去了。”
虽然往秦宴城身上扑的各种妖艳贱货确实不少,毕竟秦宴城手中的钱权实在太诱人,但是时舟相信宋端年对郑启的感情,他绝对不是为了这个原因。
时舟虽然在问,但其实心里大概猜到一个方向,这么说来自己昨晚的推测没错:依照宋端年的自尊,即使再走投无路,照理说也不可能来找关系诡异尴尬的自己来寻求帮助。
宋端年确实是有话要说、有事要做。
他昨天不是来找自己,他要找的是秦宴城。如果这么推测,时舟大概知道宋端年是来干什么了。
果不其然,宋端年哽咽了一下,喉咙仿佛堵住了似的,许久后眼泪流了下来,他低声说:“秦先生,求求您了,您高抬贵手放过启兴吧,您放过郑启吧。这是他全部的心血,只要您愿意,我给您做牛做马都可以。”
秦宴城现在看见宋端年就觉得烦,这些话他已经听了半天了,刚刚引发莫名其妙的混乱还摔着时舟了,秦宴城越是心疼越是烦躁,没直接让保镖把他打出去都是看在时舟肯定不允许。
他冷漠回答:“宋端年,我要启兴破产,谁拦都没用。”
宋端年哽住了。
半晌后他却突然从“谁拦都没用”这句得到了启示似的,转向时舟,不等时舟反应已经“咚!”的一声给时舟磕了一个响头!
时舟吓了一跳,心说我真受不住,你为了那个人渣这么卑微,你图什么啊!
他赶紧想阻止宋端年继续磕头,奈何尾椎骨生疼,稍微一动就疼的龇牙咧嘴,只能干着急。
“时舟!求求你,求你劝劝秦先生吧!求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