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定很痛。
廖如鸣看着他,然后想。
是廖如鸣扶着纪知淮回到房间,帮他用毛巾暂时清理身上的污水。随后廖如鸣去找医生,而纪知淮脱了衣服,擦拭那些不太方便让廖如鸣清理的地方——他其实是愿意的,但是廖如鸣不愿意。
在医生和廖如鸣过来之前,纪知淮自己已经简单冲洗了一下身体,然后换上了新的衣物。伤口在冲洗的时候依旧疼痛,如同他的背部刚刚接触那块碍事的、出现在不对的地点的刀片。
但是纪知淮自己其实不是那么想的。他只是不停地回忆着那一刻廖如鸣的眼神。
他确信廖如鸣在那一刻是震惊并且心软的,但是之后就变成了一种更加难以形容的怒火。他知道廖如鸣一定不希望他受伤。
但是那反而令他的心中升起了一种微妙的喜意。
他静默地等待着廖如鸣回来。
不久之后,医生和廖如鸣一起出现。在医生给纪知淮清理伤口的时候,纪知淮忍耐着疼痛,但是他一直看着廖如鸣。
而廖如鸣在沉默很久之后,没好气地说:“看我干什么!痛吗?”
“痛。”
廖如鸣反而一下子就没话说了。
然后他突然走到床边,到自己的行李箱边上翻找什么东西。
他蹲在靠内侧的床沿,纪知淮看不到他,多少有些在意,不停地朝那边看去,不小心牵动了伤口,反而令他痛地嘶了一声。
不一会儿,廖如鸣站起来,手里握着什么东西。他走到纪知淮的身边,把手上的东西往纪知淮的嘴里强硬地一塞。
纪知淮顺从地张开嘴,配合着廖如鸣的动作。然后他迟钝地品味到了一点甜味。是一颗糖。
廖如鸣往他嘴里塞了一颗糖。
纪知淮感到一些好笑。他仰头凝望着廖如鸣不耐烦的表情,那种表情里似乎还有一点细微的局促与为难,他不知道在这个时候他应该做点什么。
纪知淮说痛,所以廖如鸣就给他一颗糖。
像是对待小孩子一样。可是纪知淮已经是一个大男人了,而廖如鸣还是如此对待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