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视野彻底昏暗下去之前,他像是想到什么一般艰难抬起眼,看到了挂在陆凤楼腰间的一块小小的令牌。
满腔困惑不甘瞬间释然,他咧开嘴,满口鲜血,死不瞑目。
龙袍浸透赤红。
陆凤楼踩着蜿蜒的血迹走下玉阶。
外头声响变小,一队身着新式轻甲的兵将冲入殿内,与灰衣太监一同,如斩草一般将叛乱的禁卫军斩杀。
覆红的铠甲煞气隐隐,浓重的血腥刹那淹没太极殿。
等到最后一名禁卫倒下,灰衣太监与一众兵将齐齐跪倒:“臣等救驾来迟,请陛下降罪!”
声势浩荡如山响。
周遭的大臣们被这一声惊着了一般,全部骇然回神,腿一软,扑通扑通跌跪在地。
殿内死寂片刻,突然有大臣醒悟,猝然疾呼:“陛下!臣被逆贼胁迫,逼不得已,陛下恕罪!陛下恕罪啊!”
这一道呼喊惊醒了其余大臣。
但陆凤楼没耐心去听他们的迫不得已,在更多的求饶声响起前,便略一抬手,冰冷道:“都拖出去。”
兵将们纷纷行动,有大臣惊慌大喊:“陛下陛下!今日半数朝堂官员在此,陛下不管不顾大开杀戒,可曾想过朝堂动荡,如何治国,暴虐名声,如何服众!”
陆凤楼使了个眼色,立刻有灰衣太监快步过去,用布头堵住那大臣的嘴。
其余太监如法炮制,将殿内所有大臣的嘴全堵了,一一拖出太极殿,拉到午门外,手起刀落。
同时,其他被禁在家中没能上朝的大臣全部被挨家叫来,惴惴不安地一入太极殿,便看到血流成河,登时惊惧起来。
再一定睛,便发现那位连亲政之力都没有的小皇帝竟然持剑立在大殿中央,剑上带血,一身杀伐之气裹着赫赫君威,如在世阎罗一般,完全不似往日软弱无能。
事已至此,他们还有什么不明白?
这些未曾参与逼宫的大臣站在血泊中,眼睁睁看着一个又一个投靠世家的大臣被堵着嘴拖去午门。他们咬紧牙关看着,个个冷汗涔涔,却无一人敢朝着殿中央的皇帝求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