晌午过后,楚云声脱下外衫,换上一件灰扑扑打满补丁的短褂,开始跟着老铁匠,再打一把镰刀。
一把又一把镰刀飞快成型,一把又一把镰刀愈发通透锋利。
一整个下午,楚云声打出了整整十把镰刀,到第七把的时候,小徒弟已看得直了眼睛,一口一个楚大哥地给楚云声端茶倒水,满目崇拜,老铁匠在旁冷嗤训斥,但一转过身,却也是又惊又喜,摇头失笑。
晚间,铁匠铺灯火通明,炉焰高飞。
老铁匠并无任何要求,楚云声便真正意义上第一次开炉,依着自己的心意,锻出了一柄短刀。
通红的炽热从铁器上褪去。
短刀过水而出,锋芒初现。
老铁匠坐在一旁的板凳上,一边抽着长杆的烟斗,一边眯了眯眼,自嘲笑道:“宁小子认识的人,果然也都是小怪物。不,兴许你小子,还是怪物里的怪物。”
“老头子活到这个年岁,见过的有你这等锻造天赋的人,两只巴掌都数得过来。但那些人在你这个年纪,都是骄的骄,狂的狂,很少有你这个心气。”
“好苗子,当真是好苗子。”
老铁匠摇头叹息:“若你只是个寻常江湖人,那来做个铸剑大师,也算是扬名天下了。”
楚云声倒来一碗茶,以敬师礼敬给老铁匠。
老铁匠怔了怔,接了,摆摆手道:“行了,明儿就不用来了,带上家伙什,带上你的刀,去找个有好水有日月的地方,好好锻刀吧。”
“日残月缺在你手里,有朝一日,或许能成为比碧水刀更出色的名刀。”
楚云声未再多言,辞别老铁匠和铁匠铺的小徒弟后,去宁关的小院带上行李,便策马去了雪沙山。
雪沙山山脚下不远,便是一条宽阔平缓的大河。
楚云声用一夜搭起了一座简陋的草庐。
草庐伫立河边,其侧放了一块雪沙山上搬下来的巨大磨刀石,石旁是火炉,与一应打铁的器具。
清晨天亮,附近的屋舍有人过来询问,是否是新开的铁匠铺,却得到了否定的回答,再一看楚云声打扮,虽简朴,却气质斐然,显然也不是寻常铁匠,之后便也无人再来过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