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现在传膳吗?”
谢珣瞥了他一眼,“传。”
一声令下,宫人们很快将饭菜布好,但用膳刚用到一半,王家的人进宫了。
王家不是什么外人,谢珣干脆宣了人进来。
原以为来的会是他的大舅,如今的王家家主,但等刘康带着人进来时,却发现来的并不是他大舅,而是他的小舅舅王沐之。
——世人眼中有着如清风明月般品格高洁的贵公子王六郎君。
“草民见过陛下。”被引进来的王六郎君动作优雅地作了一个礼。
即便是出身世家清贵,若是并未入仕身上没有一官半职,面见天子之时也只得自称一句草民。
谢珣随意地打量了一眼,一身月白的宽袍大袖衫的王六郎君外表生的倒是温润如玉,清朗似仙。
他的神情没有像其他人的恐惧厌恶,但也看不出什么敬意。
但这仅是表面,实际上王六郎君是看上不原主的所作所为。
弑父杀君这样的行为,在王六郎君这种深受诗书礼教熏陶的人看来与野兽无异。
那辈子王六郎君就不待见他,连宫宴都甚少参加,即便是偶然遇见也是横眉冷眼,若非是王家是他坚定的簇拥者,指不定他这位未来大文豪的舅舅还得要写上一两篇文章来痛批他。
只可惜,王六郎君到底是王家人,虽然性格清高自傲,却不会去打自家人的脸。
即便是再不喜欢他这位新君,因为王家的站位,明面上也从未对他有过任何冒犯。
唯一一次的冲动,便是仗着武力将他打晕掳出了宫,“强迫”着他去看那些被暴政弄得仿若行尸走肉面容愁苦的百姓们,想要以此唤醒他作为君王的一丝责任感。
然而王六郎君那点三脚猫的功夫不管是在原主眼里还是在他眼里都不够看。
若不是他当初故意放水装作不知,王六郎君别说打晕他掳走了,只怕还未近身便成了死人。
原主是个暴君,暴而不昏,他即位后定下的决策,若是有充裕的时间慢慢推行,不论哪一项都可以在史书上留下浓墨重彩足以令后人惊艳的功绩。
可原主从即位那天起,就没有想过让北燕国江山存在下去,于是他故意将这些本该有利于江山社稷的政策全部一起颁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