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手里还提着一个麻袋,等走进殿内之后,他这才将麻袋放下,麻袋里似乎有人在挣扎,还时不时传出来唔唔声。
“陛下,属下已经将人带来了。”黑鹰卫首领跪在地上如是说道。“只是这小子太吵,属下怕路上他引起事端,便将他捆起来塞进麻袋里。”
“无事。”谢珣摆了摆手,“将他放出来。”
“是。”黑鹰卫首领拱手,而后起身走到麻袋旁,将上面扎紧的绳子解开,又扒拉了几下,将麻袋里的人倒了出来。
里面的是一个约莫二十出头的青年,但是模样却与王沐之有四五分相似。
谢珣只看了一眼,便知道为什么他的黑鹰卫首领会说这小子像是穿着破烂的逃荒人员了。
一头比还俗和尚长不了多少的头发,一件单薄的白色上衣却连衣袖都没有,下半身穿了一件掉了色的裤子,大腿膝盖处还破了几个洞。
这样的装束,就连北燕国路边的叫花子都不会穿成这样。
也只有逃荒的人,一路上吃喝都不保,哪还能顾得上脸面,甚至于还有赤身luǒ • tǐ仅以树叶遮体的。
不过——
谢珣偏头看向自己的黑鹰卫首领,“查过他的来历没?”
独眼的黑鹰卫首领严肃着脸摇了摇头,“属下让人在周围拿着画像查过了,京城内无人见过这小子,而守城卫那边的进出城记录也查不到,这小子好像就是凭空出现在京城一般。”
独眼男人表情浮现出一抹古怪之意,没有将剩下的话说出来,他其实还特意去王家问过王老太爷,问他年轻时是否有在外面留过情。
毕竟那个怪模怪样的青年与王六郎君那么像,但以王六郎君如今的年岁绝对不可能有这么大的儿子,所以他自然而然就怀疑到王老太爷身上。
然后他话还未问完,便被他侮辱了清白暴怒无比的王老太爷打了出来。
被扔在地上面朝屋顶,四肢被反捆,嘴塞了布包还被布条绑紧的青年听见这句话不由地翻了个白眼。
他本来就是突然出现在这里的,能查到才有鬼了。
若不是实在没办法,全城戒严,他出不了城,没办法去外面抓野鸡野兔填肚子,又饿的不行,只能冒着暴露的风险去王家附近晃悠,想找个机会,看看能不能偶遇自家那个大文豪老祖宗。
凭他的容貌以及身上的信物,怎么也能在王家混一口饭吃,说不定还能借住王家的力量回到他自己的时代。
谁料,他还未蹲到王家人出入,便被人从后面打晕,再醒来便看见眼前黑着脸如同阎王再世一般的独眼男人,还被严刑逼供,若不是他拿出了信物验明身份,他绝对活不到现在。
不过刚刚好像听到这男人刚刚喊上面的人陛下?
青年想到这里,眼睛突然瞪大,惊愕不已。
如果他历史学没有记错的话,这时候应当是燕朝最为黑暗的时期,这个时候的北燕国为那位出了名的暴戾恣睢的厉帝所统治。
暴虐无亲曰厉,致虐无辜曰厉。
这是那个时代的文人们在这位暴君死后口径一致给的谥号,亦是代表了他们对于这位亡国之君的憎恶。
青年动了动身体,想要看看这位史书记载中的暴君是何模样,然而他被捆的死死的,连抬头都抬得艰难,只能看见一点桌脚。
谢珣察觉到底下人的动静,看向独眼男人,淡声开口,“解开他手上的绳子,朕问问他。”
“是。”黑鹰卫首领拱手应声,他之前就测试过,这小子半点功夫都不会,所以半点也不当心他会对少年天子造成危险,速度极快地将青年手腕上的绳子解开。
“呸呸呸。”青年被解开了双手,当即迫不及待地扯下绑着嘴的布条,又将里面堵着嘴的布包拉出来扔在地上。
青年吐了吐口水,一边用手揉脸,被布包撑着嘴这么久,他脸梆子都被撑的酸痛不已。
恰好,他脚下的绳子也被解开,青年感觉到自己能活动自如了,他缓缓将手摸到裤子口袋,趁人不注意立马从口袋里摸出一张黄色符纸,他用牙齿狠狠咬了一下食指,牙齿印露出点点红血,他飞快地将血涂在符纸上。
血光在黄色符纸上一闪,而后青年将符纸又拍在脑门上,残影一晃,以一种堪比风一样的速度,青年的身影瞬间消失。
开玩笑,这可是shā • rén不眨眼的暴君,再不跑他就得交代在这里。
这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黑鹰卫首领神色大惊,等他想要阻止的时候,人已经消失不见了,连忙欲起身去追,却被谢珣喊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