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悦宜都不知道该怎么问,怎么说。
勇气在刚才一时冲动中早就耗光了,她略显局促和慌乱地站在走廊上,双手都不知道该何处安放。
周平大致知道她想问什么,可是其实这些年早就给过她答案了,只是她一直不愿意接受。
周平道:“人老了,干不动了,回家种地去。”
冯悦宜只好接话说:“如果三十几岁就算老了,那让四五十岁的人怎么办。”
“那不一样,他们有年轻的心态,我没有。我的心态太苍老,所以比别人老得快。”
这让冯悦宜哭笑不得,“这算什么说法?”
“就是这样,我人生的盼头就是将两个孩子拉扯大就好了,不像你们年轻人,有理想,有事业,有抱负,最重要的是,有一颗年轻的心。”
“可是……”冯悦宜一时不知道如何去反驳。
周平就笑说:“年轻就有无限可能,而我的路一眼就能望到头,毫无波澜的那种,怎么不苍老呢。”
冯悦宜突然就泄气了,因为类似的话周平其实说过很多次,但是她不愿意啊,她还是想试一试,但现在看来……周平还是没有那种意图。
她想,两个人终究还是没有缘分吧。
“外面这么热,进去吧,我走了。”
周平看她表情,觉得差不多了,可以走了。
冯悦宜叹了口气,沉默了许久,才点点头。
目送周平的车离开了工地,直到消失在道路的尽头,东方的朝阳恰好露出一点脑袋来,他的车子就这样进入了太阳里,好似被太阳吞噬了一样。
灿烂的光辉在刹那间将天地点亮。
天亮了。
从太阳出来的那一刻,室外的温度骤然变得可怕起来,以一种难以想象的速度在攀升着,冯悦宜赶紧回到了自己的宿舍,趴在床上吹着凉爽的空调,这才感觉到舒服了一些。
“唉,为什么会这样呢。”
她无声地叹着气,心情有一点幽怨。
她已经26岁了,作为一个马上要步入大龄的单身女青年,其实她完全明白,所谓的婚姻并不是单纯两个人因为爱而结合在一起,说真的,那是少年少女才会持有的想法,很纯粹美好的想法,但绝对不是生活的真谛。
在她成熟了之后的世界观中,她得知,想要拥有一段和谐的婚姻,除了感情,双方的家世背景、人生观念是否融洽,才是最最重要的。
因为情感会被轻易磨灭掉,就像潮水褪去以后的河道,没了河流的保护,它会露出它本来的面目。
是崎岖,是平缓,还是充满荆棘?河道的面目,在充满水流时是看不出来的。
……
终于辞职,要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