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慎用羽扇拍了拍沈静昀的肩头:“我何时需要女娘为我的仕途之路铺垫,堂堂顶天立地儿郎,又不是不学无术之人,靠我自己,也不是做不到。”
“不是让你依靠我的军功,我只是还说的上话,想着帮你一把。”
“你我之交,不涉及这些。我胶东袁氏之人自古以来就顶天立地,虽然好结交朋友,但是很少依靠朋友换取功名利禄。”
沈静昀哼笑一声:“真倔。”
现下是冬日,又临近上元佳节,长街之上的商铺开始换灯笼,挂彩头。
看着百姓们安居乐业,沈静昀才终于是舒缓了眉头。她转过身,靠着围栏,低下头。
“在陇右打仗时,夜半入梦,我总会做些奇奇怪怪的梦。梦里黄沙漫天,号角四起,眼前总会出现大军压境,兵临城下的场景。每每梦到,就总觉得心口发闷喘不上来气。那是就总觉得可能是什么不好的预兆。不过现下看到百姓富庶,都城之内一片祥和安宁,倒也宽心不少。”
袁慎将双臂搭在围栏上:“你莫不是打仗打出什么病症来。女将军,心上的弦松一松,绷的太紧容易出事。这天下又不止你一个将军,何须你这般神经兮兮的。当心操心过多,脸上长褶子,到时候看起来可真是老姑娘了,那就真没人敢要了。”
沈静昀转头看着袁慎,深吸一口气:“袁善见,若不是我乃有名有姓,大户人家的女娘,你看我这一脚踢不踢得你。”
“哟,我倒是忘了,如今你倒是身份尊贵之人了,我可是得罪不起喽。”袁慎语气及其欠揍,表情更是一副调戏模样。
沈静昀终是忍无可忍,抬手拍了袁慎一掌。
不过袁慎挨了打,竟也不恼,而是温笑着看向沈静昀,难得软言似的哄道:“逗你一下罢了。”
听完袁慎的话,沈静昀眼底的清冷感散去不少,转而有了闺中女娘般的柔情似水。
其实早在白鹿山求学时,沈静昀就一已对袁慎芳心暗许。只是因为初见袁慎时,他一袭白衣,手持书卷,正专心致志读书。夫子唤他,他便抬眼,用那一双勾人且含情的双眸看着自己,风度翩翩,面如冠玉。抬手,行礼,翕唇,缓缓而道:
“在下胶东袁慎,见过女公子。”
自那一面起,沈静昀的心似是被勾了魂一般,心心念念都是他。白鹿山学习之日,那便是沈静昀过往人生中最快乐的时光。若不是为了家国天下,出征在即,想来她也是愿意同袁慎一起留在白鹿山,醉于诗书,溺于学海。
两人对视,会心一笑,若于外人看来,当真配得上佳偶天成四个字。
就连栖荷都觉得这二人甚至般配。
若不是袁家传人来唤袁慎,说是其师父皇甫仪找他有事,唤他归家,二人也许还想再聊上好些日子。
沈静昀傍晚才归家。彼时沈父沈兄也从皇宫回来。三人对视,沈父沈兄便用那审问一般的眼神看着她。
这二人定是知道了自己一下午都与袁慎一同用饭,这是想又盘问自己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