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放心,从军多年,我有自己的眼线和人脉,若是查到什么,我定会知无不言。但是我告诉你,你如果对我有所隐瞒,就别怪我掀了你这府邸。”
面对沈静昀的威胁,凌不疑一言不发。他也知道忧心孤城案的不止他一人,所以也不阻拦沈静昀。
“好,必要的事情我会知无不言。”
凌不疑说罢,转身拿起一把弓箭,朝着刚才被自己惹得不悦的沈静昀扔过去。
“既然来了,那就去跑马场,你我比试一场。赢了,这弓我送你。”
沈静昀知道,凌不疑这是在变相和自己道歉服软。虽然和袁慎的道歉比起来隐晦了不少,但是对于他来说,已经很不容易了。
沈静昀褪下大氅,挽起邋里邋遢的袖子,从一旁的架子上抽了两根箭矢出来。拉紧弓,双箭启发,正中凌不疑院子里的树杈上。
似是挑衅一般地看着凌不疑,撇撇头:“那这弓我要定了。”
袁府,袁慎跪在袁家宗祠里,给袁氏列祖列宗上完香后,看向了一旁身着一身素白,表情平静而无波澜的妇人。
那是袁慎的阿母梁氏。
袁慎的双亲自小不怎么管他,放任他自由生长。因此从小袁慎就多了几分凉薄之谊。
这些日子,身边就总有人向他提及成婚一事。虽然过去他不曾在意这些,但是现在不同了。
自从那日上元佳节遇到了程少商,袁慎的心就好似被勾走了一般。
身边纪大人给他介绍了好些个配得上他的女娘。袁慎为整个袁氏考虑,再加上自己年岁渐长,哪怕受了父母影响,对爱情不曾抱有过幻想,但为了家族,他还是想着还是要寻一名新妇的。
只是当他满心欢喜地把这些世家女娘的画像交给母亲梁氏,想让他帮忙一同相看的时候,梁氏就只是轻描淡写的一句“你长大了,婚事自己做主便可”,就把袁慎给打发了。
袁慎心里甚是难受。从小父不疼,母不爱,迫不得已学会了dú • lì。因此他总觉得世上无人在意他,便对所有人皆不付出真心。
直到遇到她。
俏皮可爱,虽诗书不通,礼仪不得,但是好像就像有魔力一般,把袁慎的心勾走了。
袁慎心凉,孤身一人走在长街上。看着这万家灯火,竟无一盏灯是为自己而亮。
寂寥长街,袁慎一人的身影立在那里,倒更显凄凉。
袁慎还在心伤之时,从远处传来两个女娘的声音。
“疼不疼啊女公子。”
“你就尽管涂药便是。”
“女公子你说你比个箭怎么还能把自己伤成这样。”
顺着声音的方向看去,袁慎瞧见一穿着蓝色衣衫的女子正端着手走来。
是沈静昀。
许是也看见了袁慎,沈静昀也有些吃惊。
这么晚了,长街上都没人了,他站在这像个木头似的干嘛呢?
“你怎会在此?”
沈静昀快步走到袁慎面前。与刚刚不可一世的样子不同,眼底的柔情尽数释放。
沈静昀从来都不是一个喜形于色的人,但是对他袁善见除外。
“心烦,就出来走走。”
袁慎说完便注意到了沈静昀手背上的一片红肿。
“这手是怎么搞得?”
沈静昀看了一眼自己的手,第一反应就是把手藏在大氅之下。
“无妨,就是和子晟比试的时候,擦伤而已。我回去敷点药就行。”
倒不是刻意想瞒着袁慎,只是从军多年,沈静昀早已习惯有苦自己扛,有难自己担。对任何人都是这样。
她沈静昀自己都知道,她就是这般凉薄,就是这般不善言辞。
这一点,倒是和口若悬河,善通辩术的袁慎大不相同。
袁慎伸出手,停在半空中:“我看看。”
沈静昀乖乖伸出手,轻轻搭在袁慎手上。
二人指腹轻触,倒是平添些许暧昧感。
想来袁慎当真是没把沈静昀当外人,一双大手竟直接握住沈静昀的手,凑近自己眼前看了看。这一凑倒不要紧,反而是把沈静昀往他面前拉紧一步。
沈静昀一时间说不出话来。只觉得现在的气氛刚刚好。
“嗯,确实伤的不重,就是看着像猪蹄一般,又红又肿的,若是撒上些孜然,架火上烤上片刻,定然滋味甚好。”
哼,就不该对这家伙抱有什么浪漫的幻想。这张嘴,也就是她,换了别的女娘,定要追着他殴打十里长街。
沈静昀猛的把手抽回来。
“我瞧着你一点都不烦心,怕不是饿了吧,都把我的手看做猪蹄了。你要觉得像,啃一口啊。”
袁慎让沈静昀噎得说不出话来,气急败坏地用羽扇敲了一下她的额头,温声教育道:
“你虽是驰骋疆场的巾帼女将,可这私下里同人交往的时候说话能不能稍微注意点。”
“你说不过我,便用所谓女娘的规矩来约束我啊。这白鹿山大才子也不过如此啊。竟不及我一个半路出家的女娘。”
袁慎斜眼,无奈地看着沈静昀,叹了口气:“我懒得与你争辩。疯小娘。”
沈静昀抬头望望天。
“善见,要不要同我去军营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