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皇宫里出来,沈静昀的脑袋还是一团乱麻。
沈父沈兄走在前面,同袁州牧和袁夫人热络闲聊。
而她和袁慎,则是一言不发跟在最后面。
前面的世界热闹非常,后面的世界则是悄然无声。
沈静昀直到现在都没回过神来。
刚刚发生的事情好突然,突然到让沈静昀觉得似梦非梦。
......
凌不疑带兵出征后,文帝把沈静昀和袁慎都叫到了崇德宫里。
不知怎的,沈静昀今日从踏入皇宫就觉得不对劲。等来到崇德宫,见到文帝和越妃坐在主位上,自家父兄和袁家父母都坐在两旁,就连文子端和二公主也都在,沈静昀心里就更加不安和心慌。
到底出什么事了?
两人一同朝着贵人叩拜行礼。
“来来来,华安,你俩快起来,这都没有外人。”
文帝此话一出,沈静昀就嗅到了一丝丝不对劲。
这话和袁夫人之前在袁家吃饭时说的话,怎么有异曲同工之妙呢?
一个是分内之事,一个不是外人。
“华安,袁侍郎,朕今日找你们来,可知道是为了什么嘛?”文帝满脸欣喜又强装着一本正经地地看着眼前这两个人。
二人对视一眼,又看了看四周这些长辈朋友们强忍笑意的表情,更加不明白了。
“可是军营中有喜事?”
这话问出来,沈静昀都不相信。凌不疑刚走,怕是还没出城百余里地,哪有你能有军报而来啊。
“对!”文帝拍桌子,兴奋地认可沈静昀,“不仅是军营啊,就连廷尉府也有喜事。”
一听这话,按照礼仪,就算这二人不知道喜从何来,也得叩拜谢恩。
“善见替廷尉府恭贺陛下。”
“诶,袁侍郎不必如此拘束,多说了此处并无外人。别动不动就行礼叩头的。”文帝摆摆手。
越妃看着眼前还一头雾水的两个人,到底是没忍住陪文帝演戏,笑了出来:“陛下,你就别再卖关子了。你瞧着俩人,都要被你搞晕了。你就快点宣布喜事为何吧。”
“既然越妃都这么说了,那朕也就不隐瞒了。朕说的军营和廷尉府皆有喜事,说的是你们二人。”
沈静昀和袁慎好像猜到了文帝要说什么,瞬间提起精神,绷紧神经。
“朕今日做主,为你们二人赐婚!”
如同晴天霹雳一般,沈静昀差点连跪都跪不住。
赐婚?!
怎么一点风声都没有?怎么也没人告诉自己一声?怎么突然就要给自己定亲了?
“赐......赐婚......”沈静昀喃喃,稍微反应了一会,沈静昀立刻挺直身板,“陛下不可!”
“嗯?怎么不可了?”文帝属实是没想到沈静昀居然会拒婚。
一旁的长辈们也没想到。
“陛下,还请三思。我与华安郡主只是挚友知己,并无半点非分之想。”袁慎也吃惊,但还是礼数周全,不曾像沈静昀一样言辞激烈的回拒。
见到这两个人都抗拒赐婚,文帝不高兴了。
“你们二人这可是要当众拒婚?”
沈静昀起身,直言道:“陛下若是觉得华安在都城整日无所事事,华安立刻领兵去追凌将军大军,收复寿春,不碍陛下眼。陛下不必如此费尽心思为臣觅婿。”
此话一出,可把沈家父兄吓坏了,赶紧小声害怕地提醒道:
“华安,不可如此无礼,快快跪下认罪。”
沈静昀知道自己确实失礼,看着文帝已经黑下来的脸,又再次跪下。
“华安失言,还请陛下恕罪。”
眼看气氛有些沉重,二公主站出来调节道:“都城中谁人不知,华安与袁侍郎私交甚好。人人都说你们二人匹配非常。想来你们二人若是喜结连理,那对于袁沈两家也是锦上添花之事啊。”
“陛下,华安从军多年了,习惯自由,不喜嫁人受约束。所以还请陛下收回圣命。”
文帝这次拍桌子是表示愤怒。他要用当时对付程家的办法对付沈静昀。
“沈静昀,你莫要以为你有军功,为朕打下江山,朕就不敢罚你。”
其实沈静昀很怕惹怒圣上,也不是不想嫁袁慎。只是她不想这么嫁给袁慎,也不想嫁给现在的袁慎。沈静昀自小一身傲骨,从不肯将就任何事情。就算心悦袁慎多年,但是自从她知道袁慎心里有意中人,对自己无非分之想后,就不再想嫁了。
沈静昀此生所嫁之人,必得是心中只有她,满眼都是她。
而她也知道,袁慎绝不是这个人。
所以今日,为了他们都好,沈静昀必须冒着违抗皇命而获罪的风险,推掉这个婚。
沈静昀朝着文帝和越妃狠狠叩头:“陛下生气也好,要打要罚也好,华安都认。总之此婚,不能定。”
“沈静昀!你是要反吗!”文帝站起来,走下台阶,来到沈静昀面前,“你可是对袁家有什么不满!”
“华安不敢,袁家乃是清誉之门,袁侍郎博学,州牧大人和袁夫人也曾对华安照拂,华安并没有对袁家不满。”
在旁一直看着这一切的袁州牧见情况不妙,赶紧接话道:“华安郡主既然对我袁家并无不满,那为何不肯嫁入我家?”
沈父也附和道:“是啊华安,你与袁侍郎从白鹿山相识,就一直交好。知根知底,嫁于他,阿父和阿兄也放心啊。”
“上次与梁家的婚事,阿父也这般说辞。”沈静昀回怼了沈父后,转头朝着袁州牧行礼,“袁大人,我虽对袁家并无不满,但这与此婚并无关系。我同袁侍郎可做朋友,可做知己,偏是夫妻,做不得。”
至此,沈静昀才明白,昨日夜里文帝召见两家长辈进宫所为何事。
这便是全天下皆知,独独瞒着当事人的桥段啊。
见文帝的态度如此强硬,沈静昀本想求越妃帮忙。可是越妃的样子明显就是站在文帝那一边,自己父兄和袁家两位更是指望不上,甚至是文子端都不曾说过一句话。
沈静昀知道,如今只能靠自己了。
“陛下,自古亲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虽自小有父兄庇佑,但家中无主母,华安也无阿母,父母之命,怕是没有,此亲接不了。”
沈静昀已经是病急乱投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