淳于氏这次彻底慌了,摇着头,磕磕巴巴道:“我......我没有......我没有戴着.....戴着.这个手串去找过顾潮徽......我没有!”
“我说是你了吗?你心虚了?”
不打自招,此举,甚蠢!
沈静昀一把推开淳于氏,看着她这副疯疯癫癫的样子,红着眼,狠狠地扇了淳于氏一巴掌,然后大吼道:“说,为何帮着汝阳王妃坑害我阿母和阿姊!”
淳于氏知道现在已经是板上钉钉,无法更改了,为求暂时不死在沈静昀手里,只能把她知道的都说出来了。
“当年我掌握凌益通敌叛国,孤城即将失守,作为孤城唯一活下来的人,他要一举拜将封侯,获得荣华富贵的秘密,就想通过这个机会,爬上他的床,做他的夫人,挤走霍君华,和他一起享受这太平盛世的荣华富贵。但是那个时侯,我同下人密谋此事的时候,被汝阳王妃听见。我本以为他回去找陛下举报我们两个人,但是没想到,她竟然用这个来威胁我,让我替她把即将归乡祭拜父亲的顾潮徽引来孤城,让他也死在孤城,为她的儿子赔命。我没有办法,就只能听从汝阳王妃的命令,把顾潮徽引来孤城。”
接下来的事情,沈静昀就可想而知。来到孤城,遇到了戾帝大军围攻,顾朝辉侠肝义胆,为国为民,为了救霍翀、救孤城,甚至是救这天下,才不得不披甲上阵,与霍翀一起守卫孤城。只是没想到最后孤城城破,霍翀和顾朝辉双双死在那,还连累了年幼的沈静瑜,还有那可怜的阿狸。
这一切都说通了,所有的真相都明了,就是汝阳王妃设计害了顾朝辉母女。
沈静瑜一时间脑袋放空,不知道该怎么办好。她实在没想到,这个乡野出身的老妇人,竟然这般恶毒。而且明知道凌益通敌叛国,居然为了一己私欲,隐藏了这么大的事。孤城城破,与这老媪有密不可分的关系。
这一点,比坑害她阿母和阿姊的罪名都大。
“还有,我还知道,你是通过当年汝阳王妃身边的一个家丁才查到我的对不对?汝阳王妃也早就知道你把那个家丁带走了,所以派人追杀你了。那人是我找的,他的功夫不在凌不疑之下啊。”
沈静昀见她是把自己知道的都说了,冷静下来,仔仔细细思量一会,转头就走了。任凭淳于氏怎么哭喊,怎么哀嚎,让他救自己一命,沈静昀都无心理会了。
就让这个毒妇,永永远远的留在这暗无天日的地牢里,忏悔她的过错吧。
沈静昀回到沈家,跪在祠堂里,看着顾朝辉和沈静瑜的排位,无声哭泣了好久。
真相已经查清,可是她却没有那么高兴。
她本以为想自己阿母那般的女将军,就算是死,也要死在战场上,死在一场堂堂正正,师出有名的战役中。
可没想到,一代巾帼女将,居然死在了一场本不应该由他承担的私人恩怨中。
沈静昀替阿母委屈,替阿母不平。
沈父沈兄也得知了顾朝辉真正的死因,心中也是思绪万千。孤城这一场阴谋,实在是太大了。霍家、文家、凌家、沈家,甚至是程家都牵涉其中。这一场战争,实在是过于血腥,过于残暴。
但是沈静昀知道,现在万事俱备,只差东风,只要抓到那个死士,他就可以提着这所有的证据,到文帝面前去告发那个毒妇。
对,要抓到死士!
沈静昀擦了擦眼泪,眼神决绝地起身,回到房间里,换好战甲,手持长弓,不顾父兄疑惑而又担忧的眼神,利落地骑上马,朝着长林卫军营疾驰。
今晚,沈静昀一定要找到这个人。
得到沈静昀命令的长林卫开始满都城搜索那个死士。此事重大,惊动了在外欲图查谋害凌不疑的左将军的文子端。在田家酒楼门口,看见了骑马狂奔,要赶去抓人的沈静昀。
文子端唤了沈静昀一声,但是没成想,沈静昀竟然像杀红了眼一样的怪物,浑身透着戾气,就那样飞速地从他面前飞奔而过。
文子端从来没见过沈静昀这副样子,担心她出事,再加上田家酒楼的事情已经处理的差不多了,就赶紧骑着马追上她。
“华安!华安你去哪!”
任凭文子端怎么喊她,沈静昀都不回头,也不停下。
“华安!出什么事了!”
文子端好不容易追上了沈静昀,直接挡在他前面。沈静昀虽然不冷静,但是看见文子端横在她面前的时候,还是害怕伤到他,就赶紧拉住缰绳停了下来。
“你这是要干什么去?”文子端骑着马往前走了走,看着她哭红的双眼,还以为她是为了凌不疑的事而难过。
“你让开。”沈静昀不想再文子端面前哭,就强压着自己的哭腔。但是看见他,知道这是自己的兄长,就会想起来自己的阿母,那种委屈感瞬间涌上来。眼泪也落了下来。
看见沈静昀哭,文子端确实是有些慌了。他赶紧下马,把沈静昀也从马上拉下来。
“到底怎么了?是因为子晟的事情吗?”
沈静昀直接跪在地上,抬头看着天,嚎啕大哭起来。
文子端见沈静昀这般难过,就知道定然是问不出什么来了,虽然不知道沈静昀为什么这么难受,但是现在他能做的,就只是把沈静昀抱在怀里,让她搭在自己的手臂上大哭一场。
可文子端至始至终都以为,沈静昀是为了凌不疑才这么难受的。于是拍着他,细心安慰道:
“好了好了,子晟已经找回来了,虽然伤的重,但是并无生命危险了。好了好了,我带你去看看他好不好?我带你进宫好好看看他。”
沈静昀哭的难受,这是她这辈子头一次这么哭。声嘶力竭,泣不成声。
而这一切,又一次被袁慎看见了。他刚从三才观回来,获取了凌益通敌叛国的罪证,准备带到廷尉府去仔细查阅。
袁慎印象里的沈静昀从来都没有这么哭过。之前无论再苦再累,沈静昀更是一滴泪都不曾在他面前掉下来过。
为什么?袁慎想不通。这已经是第二次了。袁慎自认为沈静昀是爱自己的,可为什么每次他都能看见三皇子和沈静昀亲密,甚至这种亲密程度,不在他们这个未婚夫妻上,而是在文子端身上。
究竟谁是她沈静昀的未来郎婿?
一个文子端,一个凌不疑,都是她的挚友,都是她最重要之人。沈静昀为了凌不疑,可以不顾通敌叛国之名和姓名,滥用军权,孤身前往城阳侯府救他;沈静昀也可以为了凌不疑,在文子端面前放肆痛哭,展露出最最柔软的一面。
可为什么对自己,就是这样疏离客气地态度?
袁慎想不通,袁慎真的想不通。
看着这两个人的模样,袁慎实在是没眼,也没心思再看,带着罪证,闷着一肚子气,回到了廷尉府查孤城案。
彼时不懂情爱的袁慎还不知道,此时的他已经对沈静昀动了心,而且动了那刻骨铭心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