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后,袁慎整个人沮丧又难过。他现在很迷茫,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该怎么做了。
而袁母此时此刻正在门口等着袁慎。见他回来了,叹了口气,迎了上去。
“阿母......”袁慎现在只是很乱,看见袁母后也就是简单行了个礼。
“慎儿,阿母准备了些吃食,不如和阿母一起聊聊?”
袁慎此时此刻也无事可做,就跟在袁母身后,到了厅堂去。
袁母把一叠点心推到袁慎面前,一脸温和地看着袁慎:
“这是阿母特意让人去做的莲叶羹,善见尝尝味道如何?”
袁慎拿起莲叶羹,浅浅吃了一点后就放下了。
“还不错。”
从前沈静昀就最喜欢莲叶羹了。
袁母似是看出来袁慎心里的想法,然后叹了口气。
“刚刚啊,曲泠君来了。她同阿母说了些事。善见要不要听一听?是关于华安的。”
一听说和沈静昀有关,袁慎立刻就提起了精神。
“她可说了什么?”
“陛下今晨下令,说是华安已经请旨,于明日清晨出发,先一步去西北。曲泠君想去大牢劝劝华安,所以就想着来找你,看看能不能让她去大牢看看。可是得知你与华安退婚后,她就说了一些别的。”
“她若是能劝华安,我自然可以带她去大牢。”
“可是现在我想,以华安的性格,怕是能主动请旨去西北,定然是心意已决,任凭谁都劝不回来了。”
袁慎听后,落寞地低下头。
“善见,你还记得阿母之前问过你。若是在程四娘子和华安之中,让你选一人,你会选谁。那时的你毫不犹豫的选择了程四娘子。那么现在呢?”
袁慎不语。他不知道。
“你可知当时陛下赐婚之前,把我和你阿父,还有华安的父兄都叫了去,原本华安的父兄是不同意这桩婚事的,是我和陛下还有沈家人保证,你一定不会辜负华安,沈家人才同意的。因为阿母觉得,你心里并不是真的喜欢那程四娘子。”
“阿母怎知我喜欢的不是程四娘子?”
“因为那程四娘子在你眼里,不过就是华安的一个缩影。”
袁母此话说出来后,袁慎就好像被打开了一处堵塞的排泄口一样。有一种清醒又明了的感觉。
“查案那天,程四娘子确实表现的很出色。临危不惧,冷静执着,甚至是聪慧过人,有勇有谋。可是善见,这样的女子,你不是第一次遇见。早在你与程四娘子相识之前,你就已经遇见了华安。华安也是这般有胆识,有思想的女娘。只不过你们二人相识时间太久,你早已分不清你对她究竟是朋友之谊还是伴侣之情了。”
说完后,袁母叹了口气,一脸懊悔地看着袁慎:“这都是阿父和阿母对不住你。从小我们二人各自怀揣心事,对你疏于教导,这些个人情爱道理也不曾与你细聊。才将你变成了如今这副有情而不自知的样子,害了你与华安。”
袁慎摇摇头,他并不承认:“我并非有情而不自知,只是我与华安之间存在的问题并没有那么简单。这些天,他为了那霍不疑奔走忙碌,甚至不惜折损自身去帮他;她心情不好,明明可以和我诉说,却选择和三殿下袒露心声。最后东窗事发之时,她才想得到派人来简简单单的知会我一声。仿佛在她心里,任何人都比我重要,她可以为了任何人、任何事随时放弃我。”
“可你如今的所作所为,不也是在抛弃她吗?”
袁慎惊愕地转了头,看向自己的母亲,仿佛觉得好像袁母说的有道理。
“你昨夜连夜进宫,退了与华安的亲事。难道就不是抛弃她了?是,她是为了那霍不疑拼命,可是你可曾知道,华安在战场的时候,霍不疑曾多次救她于水火,若不是霍不疑,华安还焉有命在?至于三皇子,他和华安乃是有血脉的堂兄妹。华安的亲生阿母并非是沈家故去多年的夫人,而是和陛下一母同胞的亲妹妹,橙倾公主。”
这些事情袁慎都不曾知道,如今所有事情都已摆在袁慎面前,袁慎心中五味杂陈,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你也不必不承认你对华安是有情而不自知。我随极少管束你、教导你,可你到底是我身上掉下的肉,你对脾气秉性我也是了解的。你昨夜会和华安退婚,一来是你气她万事不与你说,还带人到家里不分青红皂白的搜家,坏袁家清誉;二来就是你在吃粗,在介怀她与那霍不疑和三殿下的事。”
袁母所言皆触动着袁慎的心。果然,知子莫若母,袁慎的心思很轻易地就被袁母看透了。
“善见,阿母还要告诉你,华安自小便心悦与你,在她心里从未有过旁人,她也并非是寒冰一块。只是她自小无母,沈家父兄又不专心朝堂,孤苦无依,为了自保,她就只能将自己的心事深深藏于心底,不让任何人看出来她的所思所想。久而久之,华安就养成了一副万事都不善与人诉说的习惯。但是她不说,不代表她没有。对你,她的心是从未变过的。”
听到这,袁慎也终于明白了。是他错了,是他从未想过去仔仔细细地了解沈静昀,是他辜负了沈静昀的一往情深。这一刻,他真的怕了,他怕从此以后他失去沈静昀。
“现在阿母再问你,你可还是心仪那程四娘子?”
这一次,袁慎的答案是否。
袁母说得对,是他有情不自知,是他将程少商当作了沈静昀的替身而不自知,是他默默吃醋而不自知。
都是他的错。但是却伤害了一个最爱他,也是他最爱的人。
想到这,袁慎迅速起身,顾不得世家仪态,顾不得旁人的闲言碎语,骑着马,焦急地赶往大牢去见沈静昀。
他后悔了,他不要与沈静昀退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