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觉到这里经过的沉默杀戮,客人半摘下鼻梁上的墨镜,明明是清悦的声音,却用夸张的语气感慨着:
“这是什么阵仗?简直…完全破破烂烂了,这么不知道收敛,没想过怎么善后吗?”
已经预想到精致的雕花墙纸被血色浸染后清除的繁复工序,他看上去很是烦忧地摇了摇头。
没走两步,书架旁的碎片和横陈的冰冷躯体便拦住了去路。
顺着足下传递来的阻碍感,微微抬腿。轻轻地俯身,恍若未闻一旁已经冰凉的尸体。
不难想象,几个小时前,上一位闯入者——也是现在平静地坐在沙发中央的术师,正站在书架前,可怖的力量将人连着被握紧的脖颈抵在布满凹槽的木柜中,连骨头咯吱作响和木板受压的声音都清晰可闻,微垂的眼眸填充的是令人畏惧的厌世冷淡光芒。
身后传来非人类手持的利器呼啸的声音。男人偏头,毫无波澜地挽起袖角,从正对着的遮掩体仰头倒下后露出的架子上随手摘下一瓶名贵的红酒。
健硕的臂膀一瞬紧绷,如暴起的猎豹般线条流畅。
冷淡地转身时,翠绿的眼眸有着宝石一般的冷泽。
锋利的匕首擦着酒瓶的瓶身而过,织布的梭子般流畅锐利,随着抬臂的幅度,以足矣击碎钝石的力度,直直地将它掼在从身后扑过来的敌人面额之上。
飞溅的酒液和血液混在一起,凝珠在空中旋转。
暧昧的冷黄灯光下有着香槟的金黄色泽,像断裂的杂珠。
翻滚、脱离骨肉。
醇厚的铁锈香味奇异地蔓延开来。
流淌、流淌。顺着时间干涸。
只是单方面的猎杀。
客人偏眸,眯眼打量了一会儿他掌边的破碎瓶身的标识,语气悠然,“欸,说起来…居然是这么难得的名酒,真了不起啊,居然藏着这些东西,为了这种事情浪费地洒了一地…呀,这个手法…好残暴。”
单方面插进场景的角色、自顾自地抱怨着,明明看上去是应该大喊不妙的俊美正派,在此刻却悠然又漠不关己地切着不重要的重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