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是被这样的目光逼迫着、一定要给出继续说出来的言语。
夫人咬着唇。
一秒、两秒…
眼泪在眼眶里凝聚。温热发胀地一滴滴滑过面庞。
……
温凉的泪滴在手背上。
低头露出一截柔顺洁白脖颈的人/妻,抬起指尖,抹过脸庞的泪水,不敢哭出声。
“…”
看着无声地咬唇、委屈隐忍地落下眼泪的妻子,继承人极轻地冷笑,平静地道:“你——你哭什么。”
“……为什么?”
我说,“这种事情…其实…根本就不需要问我——”
“不需要问你?”他轻轻的声音带着平滑如冰面的嘲意。
丈夫说:“别说什么尊重我的话,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不要逃避我的问话。你怎么看呢…梦光,你怎么想呢,你想要我纳妾吗?我的意思是:仅仅只是这一件事情而已,不要用旁人的借口来搪塞我,你总归能够考虑这件事情吧,夫人。”
“我,”我颤抖着嘴唇,低低地哭泣,“可是这跟我根本就没有关系。”
“直哉,我们不要再聊这个话题了吧?”我柔软地央求,泪滑过脸庞,“只是提到……就觉得好痛苦。”
“没有关系?”他缓慢地笑了。
被这样恣睢又带着冰冷嘲讽意味的笑容刺痛到,我攥着手里质地柔软的毛毯,瘦弱的身躯因为悲伤的情绪波动而感到疲倦。
我几乎是尖锐地——在说话、在讨好地拒绝:
“直哉,我又没有选择的权利,别让我来做选择了吧?一定要我任性地做出什么选择,你才会好过一点吗?这样简单的事情、这样怎么选都是继承人权限的事情,如果我说出来的话,今后在这个地方又该遭受什么样的流言蜚语呢?我、我的心也会痛的,你都说出口了、心里难道没有决定吗——”
“是吗,”他的表情归于平淡了。
“跟这些事根本没有关系,梦光。”他道,“你听不懂我说的话吗。”
“那好,”他道:“换个话题吧。”
“如果我要娶别人为正妻呢?这件事情我想和你是有关系的,夫人。下午我听到的建议有很多……认为将身份不合适的妻子归为妾室、重新迎娶煊赫的术式世家的言论也喋喋不休地说出来了。那么你如何看呢,作为我的妻子,梦光。”
“……”
“欸?”
被连续地盘问,我几乎喘不上气,泪濡湿了我的面容,我徒劳地偏头,“啊啊”两声,无助地,“这样的事情,我、我已经说过了……”
“那你就再说一遍好了,”丈夫冷冷地命令。
“这种事情…只要是直哉你做出的选择、能够让你幸福的选择、”
缓慢地闭上眼,他平稳的、克制的呼吸在安静的居室内格外清晰。微垂的眼眸似乎在捋顺我说的话是否是真的准备说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