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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样说着。
最后离开家的时候,不是我想象中决裂的方式。
丈夫抽刀,刀尖很是冷情地擦过我的眼睫,还没有感受到风过的凉意,旁侧的发丝便被割断,这是一把锋利的好刀,难得的藏品,坚韧的术式也可以切断。
失落的发丝零落,接下来破碎的是鬓间残破的咒力,如蛛丝般剥离。
我甚至没有感知到自己被施下了什么关联的术式,或许这就是信总能够传递到我手里的缘由,不是什么复杂的东西、但很精妙,普通的术师无法编织这样精确又隐秘的东西。
我觉得丈夫实际上也是没有看见的,仅仅凭借着直觉在挥刀而已。
握上这把宝刀的人能够放大对咒力的感应,也因为如此,在shā • rén的时候会沉浸于细节而缺乏对全局的把控,他的直感敏锐,眼神却冷淡,很轻易地就斩断了这份遥远地牵绊着的简单术式。
“如果不是有人放在我的桌子上,我想,我也察觉不到吧,”他这样说着,以一种微妙酸涩又憎恨的语气。
我的眼泪也被割碎了般,不再流淌了。我甚至觉得有些精疲力竭,只是呆呆地看着他。
丈夫收刀,站在我面前看着我。
我觉得他想继续说什么,但是他只是微微低着眼,薄唇嘴角微压,便没有再言语了。
我不知道他站在那里看了多久,如果是平常我一定会悚然又惶恐。没想过什么缘由,乞求他的原谅了。
但现在我疲倦地用手掌抵着额角,手肘撑在膝盖上,深深地低着头,带着啜泣后的低吟和呼吸艰难,觉得窘然与倦怠,找不到什么话来说。
如果婚姻有所谓的倦怠期,那么夫妻吵架的声嘶力竭后,就是这个样子吧……相顾无言地,就这样站着。
很快,从长廊传来的脚步声和在室外的低语就打破了室内的寂静。
“直哉大人…有点特殊的情况、家主那边……请您过去一趟,”
下人的声音恭敬。
静默。
丈夫从喉咙深处发出一声朦胧低沉的气音,近乎冷哼,或者是应答,不太能够分辨……他站起来提着刀,轻轻瞥了我一眼,转身离开了。
“直哉……”
略微喑哑、还带着哭腔的声音。
男人站定在敞开的门廊处,身前是一片茫然的雪。
他缓慢地转头,似乎在讶异这样已经拒绝沟通、依靠低落来蒙混过关的妻子居然在这个时候出了声。
对上他微凝的眉,后知后觉,我才发现我喊出了声,以至于当他站定在原地的时候,我反倒陷入了不知道还说什么的静默。
看着他的背影,我有种奇怪又不安的感觉,比起先前毫无征兆地离开,这一次我却有着“还是叫住他吧”的潜意识反应,就这样地说出口了。
而且……他居然也就这样停下了脚步。
听内侍的语气,明明应当是件刻不容缓的坚决事情的。
……
静静地看着我。时间仿佛都停止了。
我微微张着唇,看到他背着月光的身姿,光辉洒在他的轮廓边缘渡上一层柔和又清冷的边,微卷的长睫掩盖住眼尾凌厉的弧度。
不笑时,俊美清冷地站在那里,就像绘本里描述的平安时代的贵公子,甚至有些…乖巧清雅,禅院家也的确实血脉流传了许久的氏族……
我的丈夫,已然褪去了稚嫩的少年气,我一时有些恍惚,昨日他好像还是那个少年,现在一回顾……就变得如此地陌生。
时间也好、包括身份和对世界的认知。
只有,
只有我一个人被抛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