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莞宁笑眯眯,站起来蹦蹦跳跳往家跑,“你自己想办法!”
顾鹤庭赶紧追上,“小丫头净给二哥出难题!”
兄妹俩你追我赶跑回程家。
饭桌上已经摆好了饭,程砚洲坐在桌前,盛一碗红豆粥给顾莞宁,眼神哀怨,“跟你二哥去哪了?”
低头喝一口,顾莞宁道:“带他转了转大队。”
“怎么不叫我?”程砚洲心里盘算着顾鹤庭还剩多久的假期,恨不得这个烦人的二舅哥赶紧走,“我在大队比较熟。”
顾莞宁呵呵干笑两声,“就随便转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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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壁丰收大队陆续有社员被抓捕。
公安和革委会一起下来,又有协助丈量土地盘算资产的武装,就是丰收大队再不愿意也拦不住。
不过上次赵有庆带社员阻拦检查的事情给领导提了个醒,不能给大队太多农具,要不然真犯了事社员手里的农具就是对付他们的武器。
这不,程长顺带着申请更换农具的条子去了公社一趟,回来就唉声叹气的。
上面又把农具给限制住了。
可没有农具他们咋种地啊?靠手挖那人不得废了?
头疼的程长顺就找到了程砚洲。
程砚洲也很头疼。
别的还好说,农具可是铁器,这年头只要带点金属的都必须用特殊类型的票才能买到。
外头,听说大队在为农具发愁,顾鹤庭心思动了动。
他叫来顾莞宁,“二哥马上有事要回冰城,过俩月你打算跟程砚洲结婚的时候给我去个电话,我再来南河县。到时候咱们一起去阳市军区。”
顾莞宁拽着他的胳膊,“什么时候走?”
“再过两天,这样我也能避开冯大娘的盘问。”顾鹤庭揉揉她的头发,“我就在冰城,你啥时候想我了让程砚洲带你过去也行。”
顾莞宁点头,“那好吧。”
顾鹤庭:“回头我得把你俩的事给大姑去个电话,还有你结婚要用的东西,压箱底的嫁妆啥的我也得问问。好些东西还得托京市的朋友帮忙盯着,再给转寄过来也有段时间呢。”
“也不用那么多东西。”顾莞宁吸吸鼻子,“乡下大队结婚都很简单,太张扬了不好。”
顾鹤庭轻叹一声,刚来他家时那么小小一只的白团子也长大了。
“二哥知道,也没多少东西。再说你就结这么一次婚,再简单也不能简单到哪里去。”他转移话题,说起别的,“徐文理那边我找人拦了他回城的机会。”
“既然娶了人家姑娘就好好对待,回城做什么?”
顾鹤庭在心里冷笑,那样的人还是别祸祸其他好姑娘了。
顾莞宁眼睛一亮,她正发愁怎么办这件事呢。这下好了,请徐文理和赵家的姑娘锁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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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在程家待了几天,顾鹤庭才去大队部,找程长顺说了农具的事。
“我恰好跟冰城钢铁厂的一个主任挺熟,他们厂里恰好有一批农具的份额,几十把还是能匀出来的。”
“真的?”程长顺激动地站起来,把搪瓷缸子里的水都打翻了也顾不上,他握着顾鹤庭的手感谢:“太感谢顾同志了!真是解了咱们大队的燃眉之急!”
顾鹤庭道:“叔要是放心,可以派社员带坏了的农具去冰场钢铁厂,花几个钱让厂子给重新熔铸,铸出来的农具就是全新的。”
一连串的惊喜,程长顺险些被砸蒙了,张大着嘴都不知道该说什么。
顾鹤庭继续说:“正好我这两天要归队。要是农具的事情着急,我还能帮忙带个路。”
“那可太好了!”一旁的程长义激动得脸都红了,捏着拳头表情是克制不住的喜悦,“那真是麻烦顾同志了,我跟长顺马上就商量这事,最迟今天晚上就给顾同志信。”
送走顾鹤庭,程长顺和程长义端着水杯连灌了几大杯才冷静下来。
程长顺也不蠢,知道顾鹤庭愿意帮这个忙是因为顾莞宁,而顾莞宁又是程砚洲对象,程砚洲跟顾鹤庭是战友。
这两家,眼看要结亲了!
天大的好事,农具的问题总算解决了。
程长义感叹,“顾同志和顾知青这兄妹俩简直是咱们大队的福星,你瞧瞧前后这么多好事,先是队小,再是化肥,然后又是农具,全让咱赶上了。”
程长顺不停点头,“是,你说得是。咱是不是得感谢感谢人家?”
程长义喝水的动作顿住,他想了想,“可顾同志跟顾知青那是城里人,啥也不缺啊。”
“再说顾知青有本事,现在是咱队小的老师,那活计又轻快又有工资,咱说实话,咱帮不上啥忙。”
程长顺一想也是,“那也不能啥也不表示就过去,记上,都记上,往后有咱能帮一把的绝对帮。”
远的不说,那叫自家老婆子送些吃的过去也行。
像是山上采的山货,都给顾鹤庭送过去,军民一家亲嘛,带到营地去给战友们分一分。
但是部队有规定不能拿,顾鹤庭最后把那些东西留在了程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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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冰城的火车要去市里坐,为了赶点儿,一大早程砚洲开拖拉机去送人。
跟顾鹤庭一起的还有队里派去熔铸农具的社员。
其中程继昌就在列。
程长顺有意让这个儿子锻炼锻炼,都快结婚了,见见外头的世面有好处。
顾莞宁撑着早起,也一道坐上了拖拉机。
顾鹤庭给她紧紧领子,“大早上冷,你搁被窝里躺着多暖和啊?”
顾莞宁撇撇嘴,“那我不是想送送你?省的你哪天说在我心里没地位。”
顾鹤庭嘴角都快翘到耳后根去了,还是强装着一本正经,“知道知道,你心意到了就行,二哥是那么小心眼的人吗?”
顾莞宁瞪他,“你不是吗?”
顾鹤庭梗着脖子,“我什么时候小心眼了?”
顾莞宁偏过头,冷哼一声,“哼!”
“你就是,小时候你老抢我糖吃,我不让,你就跟谢家的几个哥哥姐姐孤立我,不带我玩。”
顾鹤庭:“?!!”
“我我我那不叫孤立!”顾鹤庭真是百口莫辩,“你是我妹妹,又不是他们的妹妹,跟他们玩做什么?”
“那反正结果就是孤立,我很伤心。”顾莞宁转了个方向,生气了。
顾鹤庭绕到她跟前去,“那我还给你买发卡呢?”
说到这个顾莞宁就来气,“那你至于把我旧发卡给扔了吗?”
那发卡的颜色刚好是她喜欢的蓝色。
“你还跺碎了!”
顾鹤庭挠头,“我那不是跺碎的,是摔碎的。”
顾莞宁看着他,“你自己说的,你摔碎的。”
“不小心摔的。”顾鹤庭讪笑,“我就没拿稳,徐斯南给你买的哪有二哥给你买的好看,摔了就摔了。”
“那我回冰城再给你买,买三十个,你一天换一个戴。”
“那还有呢?”顾莞宁一副要开讨伐大会的架势。
吓得顾鹤庭冷汗直冒,“别还有了,快到车站了,二哥得准备准备一会儿下车。”
顾莞宁:“……”
他也知道自己小时候劣迹斑斑,就知道逮着她这个妹妹欺负。
拖拉机停在车站前,顾莞宁跟着一起去里头买票。
顾鹤庭背着一个大包,跟来时相比一身轻松,快上车前他道:“行了,回吧,估摸着我到了冰城就给我打个电话,我好给你们报平安。”
“电话都记得吧?”
顾莞宁点头,“记得记得。干粮都在包里,不够吃你就吃别人的。”
“车上小心,别睡得太熟了,万一被人偷了东西怎么办?还有还有,千万不能单独行动,碰到人贩子就危险了……”
顾莞宁絮絮叨叨叮嘱,听得顾鹤庭头皮发麻,他连忙打断,“碰到人贩子还不知道谁危险呢?”
顾莞宁:“……”
是哦,她二哥可是营长。
客车马上就要开了,顾鹤庭张开胳膊,一把把顾莞宁抱住,“要不下个月你跟程砚洲去冰城找我吧?”
程砚洲面无表情把人推开,“再说。”
顾鹤庭都不愿意看他,转身上了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