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琬盈开过记者招待会后,工作室的电话每天都被媒体打爆,想要找周琬盈接受采访。
但周琬盈全部拒绝,并告诉记者,她所有想说的,都已经在记者招待会上全部回答清楚,以后不会再单独接受任何采访。
周洪一家人没有从周琬盈这里拿到一分钱,还在不停找记者控诉这件事,并扬言要找律师打官司。
但自从周琬盈开过记者招待会,记者们对周洪一家人的说法开始持中立态度,并适当地提出反问。
有良心的记者特意前往周琬盈的老家洛云村,采访当地村民了解周家的实际情况。
八月二十一日,周琬盈的老师,陈惠云接受记者采访。
老师头发花白,坐在朴素的家中,娓娓讲述一个小姑娘的心酸成长史。
老师在讲述的过程中,多次掉泪,并找出一张老照片。
那是周琬盈辍学以后,陈惠云即将结束支教离开洛云村,委托校长替她们拍的一张合影。
那是周琬盈童年生涯中,唯一的一张照片。
照片里,周琬盈清清瘦瘦,穿着奶奶的,不合身的旧衣服。她背上背着个小男孩,纤细的胳膊和双腿上有许多的淤青和伤痕。
那是小姑娘第一次拍照,站在老师身边,对着镜头露出腼腆的笑容。
小姑娘是那样的单薄,面黄肌瘦,但一双眼睛又是那样清澈干净。
记者将摄影机停留在照片上很长时间。
镜头拉近以后,可以更加清晰地看到小姑娘身上的那些淤青和伤痕。
老师哽咽地说:“琬盈在那个家里当牛做马,没有得到过一点爱护,没有一个人关心过她照顾过她。她像出气筒一样被家人动辄拳打脚踢,十六岁那年,甚至差点被父母卖给别人换彩礼。我试问各位记者,她这样辛苦地长大,有什么义务赡养她的父母?”
玛丽医院的VIP病房里,宋明虹靠在床头,对面的电视上正报道这一则新闻采访。
她的目光落在那张旧照片上。
记者将摄影机拉得很近,小姑娘脸上笑容腼腆,可那双眼睛里却仿佛带着化不开的悲伤。
杨雪原本坐在床边给宋明虹削水果,见宋明虹有点出神地看着电视,她下意识也朝电视上看去。
新闻里,陈惠云的采访已经快到尾声,她请求媒体,说:“琬盈是我这一生,见过最可怜的小姑娘,希望各位记者能依照事实报道。她这二十几年的人生已经过得很辛苦,恳求大家不要再用谣言伤害她。”
新闻采访到此结束,宋明虹若有所思地回过神,拿过遥控器,将电视关上。
照顾宋明虹的老管家从外面进来,说:“太太,周琬盈小姐来探望您,是不是请她进来?”
宋明虹有点意外,沉默了一会儿,说:“让她进来吧。”
“是。”
管家到外面去叫周琬盈。
周琬盈拎着一只果篮站在走廊外面,得到允许,才终于走进宋明虹的病房。
她看到陪伴在宋明虹身边的杨雪,微微朝她笑了笑。
杨雪也笑了笑,算是打过招呼。
周琬盈走到宋明虹床边,知道宋明虹不喜欢她,不敢多待,轻声道:“阿姨,我是来向您道歉的。我父母的事,让您受到伤害,真的很对不起。”
宋明虹刚刚看过周琬盈老师的新闻采访,知道了小姑娘小时候过得辛苦,这会儿对她也发不出什么脾气,脸上没什么表情,淡淡“嗯”了一声。
周琬盈见宋明虹并不看她,知道对方不想看到她,便不敢多打扰。
她把手里拎着的果篮放到床头柜上,然后才又看向宋明虹,说:“阿姨,这些日子因为我,让您和谢凛的关系闹得很僵,很对不起。我今天来,也是来向您告别的,我会离开谢凛,不会再在他面前出现。”
宋明虹有些意外,她终于看向周琬盈,不确定地问:“你说什么?”
周琬盈说:“您说得对。我不适合做谢凛的妻子,我会离开他,请您放心。”
宋明虹之前一直想赶走周琬盈,如今她答应离开了,她反而觉得自己好像做了恶人。
她看着周琬盈,想说点什么,又觉得这时候无论说什么,好像都挺虚伪,索性什么也没有再说。
周琬盈说完,便没有再多打扰,努力地露出个笑容,说:“阿姨,那我就先走了,请您保重身体。”
宋明虹“嗯”了一声,终于也看向周琬盈,祝福她,“你也多保重,也祝你能早日找到属于你自己的幸福。”
周琬盈忍着眼泪,唇角抿着笑,轻轻点了下头,说:“嗯。”
她转过身,终于朝外走去。
走出病房的时候,她隐忍的眼泪夺眶而出。
她抬手抹掉,径直朝着电梯的方向走去。
走到电梯口,抬手按下电梯,身后有人叫她,“周小姐。”
她回过头,看到杨雪朝她走过来。
杨雪走到周琬盈面前,不解地看着她,“周小姐,你为什么要离开谢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