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谢凛知道不是这样。
他在书房的沙发里坐了一整夜,给周琬盈打了很多个电话,始终无人接听。
他打电话给杨安,声音因为心痛而哑得几乎变了调,低声道:“帮我找找琬盈,看看她还在不在北城。”
天亮时,杨安带着赵律师过来。
谢凛一夜没睡,眼里红血丝严重。
他坐在书房沙发上,抬头看向杨安,“找到了吗?”
杨安摇摇头,说:“暂时没有。工作室放假了,据说周小姐已经完成了所有工作,手里也没有再接任何工作。另外——”
他小心观察了一下谢凛的情绪,随后从赵律师手中拿过文件,递给谢凛,说:“周小姐前几天找过赵律师,把您之前送给她的资产全部还给了您。”
“包括南楼胡同那个四合院,还有——”
“还有您之前送给周小姐的七号别墅院,所有的资产,周小姐全都还到了您的名下。”
谢凛没有看文件,他左手手肘撑在沙发扶手上,闭上眼睛,心痛到太阳穴都在突突地跳。
他抬手按着,手心里握着一枚凤纹玉佩。
周琬盈是铁了心要跟他断干净,连凤纹玉佩都没有带走。
良久,他睁开眼睛,接过杨安手里的文件,放到茶几上,说:“继续找,掘地三尺也给我把她找出来。”
北城就这么大,他不信她能躲到他眼皮下子底下。
他真是后悔。
早知道就该早早把她带去领证,用结婚证把她绑在身边,让她不能胡思乱想,给她离开的机会。
*
杨安和赵律师离开以后,谢凛又在书房坐了一会儿,随后才起身出了书房。
他昨晚出差回来,一身疲惫。
他去浴室洗了个澡,换了衣服出门。
他到医院去探望母亲。
宋明虹看到谢凛进来,多少有点心虚。
她靠坐在床头看电视,沉默着没有出声。
谢凛坐在床边给她削水果。
过了很久,才终于开口,“琬琬走了。”
宋明虹早已知道,她没出声,也没太敢看儿子的表情。
谢凛削好水果,把苹果递到宋明虹手里。
放下水果刀,擦了擦手。
之后他才看向宋明虹,说:“她留了一封很决绝的信,大概是不想耽误我跟别人结婚。”
“但我太了解她,知道她有多爱我,不会因为觉得累就跟我分开。”
宋明虹看着谢凛,不知道他想说什么。
谢凛看着宋明虹,继续说:“妈,我不知道你究竟有没有真的去了解过她。她在遇到我之前,没有被人爱过。她的父母重男轻女,连名字都不曾给她认真取过。她过去过得很辛苦,小心翼翼地长大。”
“她跟我在一起,从来不是因为谢家的钱财。她没有开口问我要过一分钱,甚至连离开,都把我曾经送给她的东西全部还给我。”
“您对琬琬的偏见太深,总觉得她贪图谢家的钱财,但是我跟她在一起这么久,她是什么样的人,我不比您清楚?”
“她一直很愧疚,因为她导致我们母子关系有了裂痕,所以她一直有退却的念头,迟迟不肯跟我去领证。“
“您总说门当户对,在您眼里,门当户对是不是比我的感受更重要?如果那个人那么容易被取代,我会这样难以放手吗?”
“您永远觉得门当户对的婚姻对我的事业有益。但是当年父亲过世,那么难的时候我不也扛过来了?您觉得未来我扛不起谢家的担子吗?我什么样的性子,您不了解吗?”
“妈。”谢凛头一次真挚地和宋明虹剖白心事,说:“我不需要门当户对的婚姻为我的事业助力,该担的责任我自己会担,但我需要琬琬,我需要一份珍贵的爱情。”
宋明虹看着谢凛,多少为儿子的担当感到骄傲。
谢凛说:“我会把琬琬找回来。妈,如果可以,希望您以后能试着接受她,就算不能,也希望您不要再反对我们。”
“琬琬心善,您始终不同意,她始终会愧疚,没办法安心跟我在一起。”
“可一段门当户对的婚姻,你会轻松很多。”
“我不需要。”谢凛道:“我不需要牺牲感情来换这种东西,我说过,该担的责任我自己会担。您就当是成全我,我这一辈子,也没真正为自己活过,只有琬琬,我不能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