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手指刚刚碰到门把手,就听黑六低声喊他,“叶川。”
叶川维持着要开门的姿势没有动,等着他后面的话。
“我刚想到你曾经见过小季。”黑六微微停顿了一下,像是在斟酌该怎么说,“你现在只要知道我和他不是chuáng伴的关系就够了。这个人解释起来很麻烦,以后有机会我讲给你听。”
叶川的心忽然静了下来。
有一个人顾虑着自己的感受,肯花心思跟他解释什么,这对叶川而言是一种全然陌生的体验。也许黑六自己都想不到这几句话对于他的意义:这是叶川生平收到的第一个正式的解释。
叶川按捺着心头莫名的激dàng,低声问他,“你不觉得我这人……啰唆?”
黑六摇头,“我想,你是在认真地考虑我们jiāo往的可能。”
叶川心中骤然间滋生出一种难以言喻的感动。仿佛渴望了很久的什么东西,终于再一个意想不到的时刻,被他等到了。
“对,我会认真考虑的。”叶川回身望着他,脸上扬起一抹灿烂的笑容,“晚安,黑哥。”
黑六微微颔首,“晚安。”
叶川原以为经过了这般波折的一天,自己多少会躺在chuáng上辗转反侧一下。没想到头一挨枕头就睡了过去,一整夜连梦也没做半个,居然是几年来难得的一场好觉。再睁眼的时候天色已经大亮,洗漱完毕走出房间,才发现黑六已经出去了。餐桌上摆着豆浆包子,摸起来已经凉了,看样子他离开已经有一段时间了。早点旁边放着一套钥匙,下面压着一张纸条,说中午会回来接他去和徐莫言见面。
叶川拿起钥匙,嘴角不自觉地扬起一个笑容。
给自己热了一杯豆浆,叶川顺手把不喜欢的包子塞进了冰箱里。钟点工已经来过,房间收拾的很gān净,叶川无所事事的在客厅里翻了会儿报纸,决定到附近的超市里去转转,至少得买点儿食物把空dàngdàng的冰箱填满。他在这里住了一夜,总要做点儿什么来回报主人的好意。
小区附近就有超市,叶川买了挂面jī蛋,又买了一些肉类和新鲜的水果蔬菜。提着大包小包回到家,刚刚把买来东西分门别类的放好,就接到了黑六的电话。他已经在过来的路上了,让他五分钟之后下楼。
再见到黑六时,也许是因为他的神态举止都太过自然,叶川心里也没有什么不自在,只是觉得两个人之间微妙的多出了几分熟悉感。
“约了在粤菜馆见面。徐莫言这会儿已经过去了,估计会比咱们早到一会儿。”黑六看了看叶川,“紧张么?”
叶川摇了摇头,“现在已经不紧张了。”
黑六又说:“徐莫言这人用三个字来形容就是工作狂。跟他做事,一定要细致细致再细致,否则会被他骂得很惨。”
叶川诧异,“他脾气不好?”
“不能说他脾气不好。”黑六想了想,选了一个比较折衷的说法,“只能说他对工作的要求很高。不但对自己要求高,对周围的人要求也高。”
叶川点点头。
“还有一点要提醒你的是,徐莫言这人是标准的刀子嘴豆腐心。这是个很讨厌的毛病,有时候很平常的一句话,他也没什么坏心,可是话从他嘴里说出来,就有种很欠扁的感觉。”
“什么是……欠扁的感觉?”
黑六很认真的想了想,“我举个例子吧。等下见了他,我猜他十有会说……”
“哟,老黑,我那儿又不是靠脸吃饭的地方,你给我找这么个帮手,是打算让我用美人计去色诱嫌犯套取证词吗?”
叶川看着这位文质彬彬的学者坐在高级餐厅的包厢里,一张嘴却冒出这么一句不搭调的话,心里多少有些理解了“欠扁”两个字的涵义。他很是无语地看了看身旁的黑六,黑六也正看着他,眼神里明明白白地写着:怎么样,我没猜错吧?
“徐老师,您好。”叶川客客气气的跟他打招呼,力求在初次见面时博得一个良好的印象,“我是叶川,以后还请您多指教。”
“嗯,挺有礼貌。”徐莫言上上下下地打量他,像在端详什么稀奇的摆设。这个人的年龄在三十到四十之间,个子不高,面相斯文,只有一双细长的眼睛显得十分jīng明厉害。
“我那儿的情况,老黑都跟你说啦?”
作者有话要说:
写这一段的时候,我修改了很久,最后还是觉得保留叶川追问的这一段比较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