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可怜的是贵妃娘娘你啊,”霍琰漫不经心的接抛着柳刃,“你一定很羡慕别人夫妻恩爱,衷情厮守,生死同寝,也曾有过这样的想往吧?可惜了,你永远也得不到,不是你没有遇到对的人,而是你自己不舍得——”
尤贵妃突然大喝:“闭嘴!”
霍琰当然不会闭嘴,还越说越多:“不舍得放弃,更不愿付出,你只想走捷径,靠着自己仅有的青春本钱,得了利益,又怪没有知心人。不是本王说,娘娘,你很贪啊。”
尤贵妃堵住耳朵:“够了!闭嘴!你闭嘴!”
霍琰嗤笑一声,咄咄逼人:“当年年迈的先帝是不是让你很恶心?日渐老去的今上是不是不能再满足你?连年轻的太子,都不能抚平你内心最深处的一份空虚,你心里一直很害怕,怕有一日醒来枕边没人,怕镜子里红颜不在,怕白发时老来无伴,你害怕一个人孤零零的死——”
他说一句,往前走一步,说一句,再往前走一步。
尤贵妃已经受不了了,她非常不理解,明明是她在反抗,明明她站在上风,什么把柄都没有被人抓到,为什么现在惊惧愤怒的反而是她?是她故意提起当年的事,为什么霍琰不怕,不惊慌,反倒是她,勾起了心中最深的恐惧?为什么霍琰会知道!
“本宫叫你闭嘴,没听见么!”她呼吸急促,眼神恨恨,“本宫不需要任何人可怜,走到今日,本宫从不曾后悔,未来本宫更是不怕,这一路繁花似锦,本宫都会走得好好的,让你,让你们所有人,统统跪在本宫面前,不服也得服!”
霍琰眼皮微抬:“是么?那为什么杀了俞星阑?害怕本王知道,还是害怕掌控不住?”
尤贵妃身子一震:“你……”
为什么会知道?她明明等风头过去,才暗里拐了几道弯,让人做掉了俞星阑,自信打扫的很干净,没有一个人应该知道!
霍琰再次逼视,眼神危险:“为什么悄悄支持张夺,不握点兵权在手里不放心是么?一个宜昌侯府不够你用的,野心这么大,太子知道么?”
尤贵妃整个人已经开始颤抖了,舌尖苦涩:“本宫没……你在陷害本宫!”
霍琰既然敢来,既然敢这么质问,当然是查到了证据,才不管尤贵妃反不反驳,冷笑一声,继续:“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张家,恐怕不是第一次和你合作吧?”
尤贵妃眼神躲闪,没有说话。
霍琰眼神锐亮,卷起层层巨浪:“七年前,烈炎谷大战,你们是否就有联系!”
尤贵妃突然顿住,转而哈哈大笑:“本宫总算明白你今日为何而来了,想知道七年前的事是不是!”
霍琰还真是打着这个心思,认的很干脆:“所以娘娘要不要告诉本王呢?”
尤贵妃再次找回姿态:“你想的美——”
霍琰视线已经落向她身后巷道:“以本王武功,追上那个刚刚离开的人——娘娘觉得用时几何?”
尤贵妃立刻说不出话了。
她们在这里好像浪费了很多时间,可她太明白,以霍琰的武功,想要追上太子易如反掌!
要不要赌?确保太子万无一失,还是闭口守住那些事,憋死霍琰爽了自己?
尤贵妃一向自私,但一路走到这里,更懂的是取舍,如同多年前帮忙建平帝造反一样,这次她想帮的是太子,保住太子,就是保住她自己,忍得一时之气,将来还不是想怎么讨回来就怎么讨回来?若太子大事今日因她有失,那所有一切不过是泡影,她的未来愿景,自此全碎。
几乎不用太多考虑,尤贵妃就有了决定:“告诉你又如何!宫和张家就是有合作,七年前张家家主就是本宫的人,之所以在你镇北军三万大军被困遇害之时没在,就是本宫的命令,本宫故意不让他们救援,看着你们死,又怎样!”
她眼底满是疯狂,到这一刻竟也不怕了,甚至很想问一声,镇北王霍琰,你有骨气,你厉害,敢在这里杀我么?在这皇城之中!
霍琰眯了眼,掩住眸底危险:“不仅是这个不准救援的命令,那个所谓的军情,让我镇北军三万大军陷入危险境地的机密军情,也是你的手笔吧?你和北狄人有勾结!”
“哈哈哈哈——全部是我做的又如何!镇北王不觉得自己知道的太晚了么!”
越是逼得无路可走时,越能豁得出去,尤贵妃心里藏着很多秘密,从不敢对任何人说,可今日此时,不如发发好心告诉霍琰,让他‘更开心更舒服’一点!
“其实本宫也不想这样的,三万镇北军,全是活生生的人,本宫也犹豫过的,还不是怪你娘!不过一个会点三脚猫功夫的母老虎,长得不如本宫,脾气更不如本宫,到底哪里好?所有男人,所有我们都认识的男人,全都看得上她,看不上本宫,一样的成亲嫁人,她被人捧在手心,活的越来越小,从来只会舞刀弄枪的人最后连撒娇都学会了,你爹还惯着她,不纳小不收通房,本宫却得走一步看三步,在这深宫里艰难求生,要舍弃多少善良和自我才能卑微的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