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卫阳还有些兴趣缺缺,往年的百花宴她也不是没参加过。这些贵族公子们为了表现自己的温文尔雅,于是不管平时如何,在宴会上一个个都手持折扇,要不就在腰间别着玉箫,动辄吟诗作对,相互还要追捧一下“好诗,好诗”。
卫阳是不懂一堆平仄不通的诗到底哪里好。
三年前的那次百花宴更是尴尬,不知是谁提议的流觞曲水,于是还真在别院中引了一条小溪,让酒杯顺流而下,酒杯停在谁的面前,谁就取饮并赋诗一首。
卫阳半路上就溜了,谁乐意看一堆世家子相互装逼?尤其是当知道对方是什么货色的时候。其中几个人明明是私下里传遍了的纨绔子,平时声色犬马,如今竟全都成了出口成章的“才子”。
所以自那以后,她连着两年没来参加,生怕污了自己的眼睛。这次也是因为某人的激将,才答应前来的。
却没想到,这次文斗换成了武斗。
卫阳坐在观众席上,看着下方的球场,还未等开赛,便心潮澎湃了。
此时这些女眷们都坐在帷幕中,纱帐虽然有些影响她们的视线,但毕竟要注意男女大防。
今日参加宴会的贵族子弟们,没有一百也有八十,但是球场上两队只能有二十四人,就算加上替补,也不超过三十位。
所以为了抢名额,这些世家公子早已经先比了一回。
前些年的百花宴都讲究文采和才情,谁想到今年竟换了新规矩?一些公子哀声叹道自己提前背下来的诗没用了,也有些纨绔子暗暗偷笑,觉得自己在玩乐上胜人一筹。
结果真的比下来,这些人就傻眼了。
这帮人平时最多玩玩投壶,真要比试君子六艺中的“射”技,连弓都拉不开。
万俟峥和容乐因为是已婚人士,所以用不着和他们抢名额,乐得坐在一旁当观众。
容乐看着这些人身穿劲装,拉弓射靶,为了让自己被选中,甚至翻身上马,连射靶心,像是求偶的公孔雀。
不过他不得不承认,这番举动的确十分潇洒。
他原本还和万俟峥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但是等到这帮人开始骑马射箭,就闭上了嘴巴,眼中满是欣赏和向往。
万俟峥点了点膝头,眼中原本带着的些许笑意消失了。
他忽然开口道:“你若喜欢骑马,回去我教你可好?”
容乐一下子把视线从别人身上转了回来,一双眼睛亮晶晶,“真的吗?”他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可我从来没接触过,可能会学得很慢。”
“无妨。”万俟峥的目光从他的手上转了一圈,然后道,“学会了也好参加春狩。”
狩猎啊……这个词一出,容乐更激动了。
哪个男性不会对这种代表着最原始的力量对抗的活动感兴趣呢?
不过等着兴奋完了,容乐才想起万俟峥的身体。虽然从原著中得知万俟峥弓马娴熟,而且虽说是残疾,不过万俟峥只是走路时有些陂,并不影响骑马。
但自从嫁进王府,和万俟峥呆了这么长时间,每次看到万俟峥,对方都是坐在轮椅上。
再加上万俟峥那张脸,看上去就让人觉得他有些病弱,根本不会让人联想到骑马狩猎这些对体力要求极高的活动。
所以虽然很期待,但容乐还是先询问万俟峥,“你的身体没问题吗?”话中的担忧十分明显。
万俟峥心觉好笑,难不成自己平时的表现,真的让容乐以为他是个易碎的瓷娃娃?
容乐是蹲在他身边和他说话的,两只手放在轮椅的扶手上。
万俟峥犹豫了一下,还是伸出手去拍了拍他,道:“骑马而已,不必担心。”
他的手有些凉,容乐顿时一抖,只觉得两人接触到的那块皮肤像是过了电。
他掩饰性地揉了揉耳朵,心中嘀咕,天气是不是有点干燥,这静电打得他手都麻了。
他们这边说着话,那边参加球赛的人选也终于选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