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着她爹狐疑的目光,她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那次比武大会上,我远远瞧见夺魁之人的天人之姿,心生欢喜。却只听到旁人的只言片语,以为那是洛公子。直到今天我在城楼上再次看见……”
说到这儿时她两颊飞红,像是羞赧至般再也说不出话了。其实她紧张得能听见心脏怦怦直跳,不知道这套现掰扯的说辞能不能说服姜河。
一时周遭安静得落针可闻,她近乎屏息看着她爹缓缓开口:“——不成,他一只手指头就能捏死你这小身板,不害死你就不错了还保你平安?而且传言他不是爱吃……反正爹绝对不可能答应。”
姜河越说越忧虑,慌不择路下竟然开始围陆救洛:“乖女儿,你要不再考虑考虑洛小侄?反正都是兄弟,我寻思差不离多少嘛。”
姜沉离:爹,你可真是我亲爹。
不知是不是来自原著的神秘力量,一定要让她嫁给男主,总之她一时无法说服姜河接受陆衍,只能又求了半天,终于让他开口答应再考虑考虑。
动身离开紫岩台时已经很晚了,一路都没碰到半个宗内弟子。她没有御剑,循着幽僻的碎石小径慢慢走着,试图感受一下这个对她而言还十分陌生的世界。
道旁竹影幽深,林里特地辟了一块空地引来温泉,山风吹来四散的落花翻覆在水面的一弯弦月上。
面对这不似人间的美景,她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书中洛连川灭她满门后,不仅接掌了恕墨宗的领地,还将之全部翻修了一遍。这温泉是为数不多留下的地方之一,她之所以知道的这么清楚,是因为洛连川在这与女主发生了某些不可描述的事情。
呵,男人。
冷笑一声,她转身欲走,忽然感觉有些不对劲。打从刚开始穿到这具身体时,就能明显感觉到五感变得十分敏锐,大约是修炼之人灵台清明的缘故。
她微不可察的放低视线,正巧夜风凛凛拂过,潭水荡起波澜。借着月光看清水面上的景象后,冷汗刹那间浸透了亵衣——
身后竟不知何时悄无声息站了个黑衣人。
动作比她的思维更快,仿佛本能地知道自己不是那人的对手,只能讲求个出其不意。
拔剑动静太大,她手掌疾翻祭出了缠在腕间的九节软鞭,向那人近在咫尺的脆弱咽喉发难。
那人没料到她会突然回头,但两人的差距也确实悬殊,惊诧中不费吹灰之力地擒过她一双手,用软鞭绞住后顺势急旋半圈,将她抵到一旁的假山上。
姜沉离被嶙峋的石壁硌得魂飞魄散,想着好汉不吃眼前亏,还是呼救吧。可看清这人的长相后,她忽然失语了。
眼前人的一头银发和玄黑衣袍被月色拨漾开,如同水墨大师呕心沥血的传世之作中养出的精魅,落款便是眼尾那颗轻点的红痣——
这人居然是消失了半天的陆衍???
细细品了品这种大半夜不睡觉,还在别人家散步的失智行为,她心里简直问候了陆衍的祖宗十八代,最后却只敢小声逼逼一句:“……你迷路了吗?”
她说完简直想抽自己两巴掌,这什么负分搭讪技巧,这年头不仅能御剑,甚至都有引路符,想迷路还真不是件容易的事。
陆衍出乎意料有问必答,虽然还是没放开她:“没有。”
姜沉离发现这好像是她第一次听陆衍正儿八经的讲话。他的声音清澈慵懒,带着夜风的清冷,风流得简直不像个无情无义的反派。
陆衍半天没等到下文,只能纡尊降贵自己宣读她的罪状:“你家芙蓉糕没宴春楼的甜,方才准备买了送给陆宗主,但它每日糕点限量,我没买到。”
姜沉离:…………
哈???
带着些许莫名的怜悯,陆衍道:“如果不是被你的事耽误了,我才不会吃他的芙蓉糕。”
姜沉离大概毕生的演技都用在了这一刻——她用尽全身力气,才没露出看傻子的表情。而是帮他顺了顺毛:“那……明日再去买?要不先把我松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