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下意识地转头看了身边的少女一眼,莫名地心里更加柔软。
宋予深的话字字句句都像是扎在宋疏南心尖上,沉闷窒息的疼痛,疼到他险些连筷子都拿不稳。
无论怎样,她到底现在是宋予深的未婚妻。这是他怎样都无法抹去的事实。
不过碍于宋老太夫人在,他到底是没开口说些什么。
宋老太夫人关心了宋予深后又看向宋疏南,“疏南呢?年纪也不小了吧?有中意的女孩吗?”
宋疏南的目光极快地从应如笙身上掠过,直接避开了年纪,回道,“有的,太奶奶。”
苏釉烟虽然没注意到宋疏南那一瞬间的目光,可莫名的,她就想起了四年前宋疏南坚定的目光,握着筷子的手微微有些颤抖,想要转开宋老太夫人的注意力,“奶奶,您的房间我一直让佣人收拾着的,但是不知道您最近想要在房间里摆康乃馨还是百合。”
宋老太夫人却没怎么被移开注意力,简单回了一句百合,就又看向宋疏南,“有喜欢的女孩呀,那怎么还没成婚呢?”
和问宋予深基本是一样的句式,饭厅里所有人也基本可以猜到宋老太夫人下一个问题会问什么,可却没人放松了心情,尤其是苏釉烟。
宋疏南看了看紧张的苏釉烟,又看向似乎在淡然用餐的宋予深,若有所思地笑了。
正在此时,宋予深微微抬了目光,两人的目光便在暖色的灯光下相撞,却都是冰寒深沉的。
本来就在仔细观察宋疏南的苏釉烟已经感觉到了些微的异样。
片刻后,正在宋疏南和宋予深的目光错开,要开口的时候,宋老太夫人却被苏釉烟引去了注意力。
苏釉烟手里的瓷碗碰到桌上碎了。
宋予深和宋疏南何其聪慧,何尝不明白苏釉烟在顾忌什么,也都仅是淡淡扫了对方一眼,而后各自挪开了目光。
又是一番收拾。
宋老太夫人本是还想关心宋疏南和应如笙的,可奈何年纪大了,精神力也就那么一会儿。
这么一两次的碎碗后,她也有些疲倦了,也就准备上楼了,苏釉烟和应如笙便掺扶着她上了楼。
饭厅里暂时只剩下了宋予深和宋疏南。
宋疏南搁下了筷子,指节却还是泛着微微的苍白之色,“外面天气不错,三叔要出去走走吗?”
宋予深若有所思地看了宋疏南一眼,道,“也好。”
两人一前一后走出了饭厅,侍候的佣人没觉得有什么异常。
宋宅并不是现代的欧式装修,而是古朴雅致的风韵。错落的亭台楼阁下,灯火交相辉映。
而那明明暗暗的灯光里,两个气质不同,却同样优秀完美的男人立在湖边。
四年的时间让这对叔侄生疏了太多,之间也隔了太多的仇恨。
宋予深站在半明半暗的阴影里,没有开口。灯光打在他薄薄的镜片上,折射出清冷的光,他周身的气质在暖色灯光的照耀下却越发显得温润如玉。
宋疏南目光从宋予深身上滑过,最终定格在他绑有红色发带的左手上。
他记得很清楚,宋予深极为偏爱银灰色,饰品衣物都是各式各样的银灰色,若非对发带主人的看重,又怎么会轻易在手腕上绑着这样一条明显属于女性的红色发带?
一想到这里,他眼里的神色更深更沉了,“三叔现在喜欢红色发带?”
“阿笙的,我今晨给她挽发用了簪子,发带就绑在手腕上忘记取了。”宋予深道。
他其实倒是没怎么留意到自己手腕上还有根红色发带,这四年在一起,他所有的东西都在不知不觉间染上了她的痕迹,现如今不过是一根发带而已,如果不是宋疏南提及,他根本不会意识到。
闻言,宋疏南笑了笑,声线却是很凉,“如果三叔对笙笙的照顾就是让她嫁给你的话,这四年,三叔的确把笙笙照顾得很好,细致得都为她绑发了。”
宋疏南在提点什么,宋予深再清楚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