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然无论哪样的应如笙都是美而耀眼的,可此刻的她分明温柔和婉,却更让人怜惜心疼。他心里的沉闷窒息似乎纠缠在了一起。
宋疏南微滞了片刻,示意林南暂时停止交谈,走向了应如笙,“今天放假又还在下雨,笙笙起来这么早是准备去哪里?”
“想去看一个故人。”应如笙没有隐瞒。
想起原身和温言梵,她眼里柔软了些,原身和温言梵之间的感情倒是纯粹美好得让人向往。
故人?
那么突然的,宋疏南就想起了温言梵。他看着应如笙时一向温柔的眼神里便不由自主地漫上了三两分晦暗。
其实比起宋予深,他更在意的是早已经死了,却一直活在她心里的温言梵。
可纵然他如何如鲠在喉,那个人都已经在她心里扎了根,是他无论如何也跨不过、抹不去的存在,并且还会一直存在下去。
宋疏南从来冷心冷情,在爱上应如笙之前,他甚至不明白爱这样的情感为什么能折磨得人生死不能,可在爱上少女之后,他不仅从来引以为傲的冷静自持消散无踪,甚至连一个已经死去,不可能再活过来跟他争少女的人都能厌恶起来。
荒谬可笑却又这样真实。
可纵然他心里如何在意,在她面前,他都不会表现出来。
因此他只是温和地笑了笑,习惯性地要揉揉少女的头,“外面雨大,去了记得早些回家。”
而这一次应如笙却是退后一步躲开了宋疏南的手,看似抱怨地道,“大哥,我都多大了,你还跟哄小孩子一样哄我。”
四年前她的年纪还小,宋疏南这样摸她的头倒是没什么,她也没察觉出来异样。可如今她这身体的年龄都已经不小了,她也清楚宋疏南的心思,自然不能再放任这样下去。
应如笙下意识躲开的动作让宋疏南的手扑了个空,他看向少女。
少女眼角眉梢间似乎都只是纯粹的他把她当孩子对待的抱怨,而非在躲避他的感情,可宋疏南何其聪慧,他清楚地记得这些时日里她对他的躲避已经不止这一件。
她或许已经意识到了他的感情,而且还在躲避拒绝他。
思及此,他的心里沉了沉,面上却依然笑着,“你怎么长大不都是我的笙笙吗?”
见应如笙似乎又要开口,他便在她说话之前笑着道,“好了,既然你不喜欢,那大哥以后不这样了,趁着现在雨稍稍小了点,快去吧,等你回来,我过两天有件事想和你说。”
“嗯,那我走了。”应如笙笑着和宋疏南辞了别,“大哥再见。”
宋疏南一直注视着应如笙的身影,直到她彻底消失在眼前,他才收回了目光,那双注视着少女时满是温柔神色的凤眸一点点染上了深沉的晦暗。
想起少女那一袭白色的长裙和提及故人时眼里温柔的神色,他心底更是不受控制地滋生出星星点点的压抑和冷沉。
**
这边,应如笙半路去买了花后就直奔陵园而去了。
温言梵安寝的陵园离宋宅应该是有些距离,她感觉在车上坐了很久才到。
大约是下着大雨的缘故,尽管今天是清明,但前来陵园的人却很少,三三两两。
应如笙下了车后没让人跟着,自己拿着伞,取了东西就进了陵园,可不知道是不是陵园压抑冷肃的氛围缭绕周身的缘故,她总觉得她每靠近陵园一步,心里就压抑一分。
这种压抑难受在她一步步往埋葬温言梵的山上走的时候更加明显,甚至明显到已经扰乱了她的心绪,她的脑海里都在闪过无数的虚影。
只是那些虚影闪得太快,她根本来不及捕捉就消失了。
而就是在这样越发混杂凌乱的思绪里,她竟然似乎看见了宋予深。
此刻的宋予深不像是以往一样总是穿着银灰色西装,而是穿了一身和宋疏南一样的黑色西装,周身的儒雅清贵都被冷肃庄重压抑了下去。
早走的宋予深怎么会出现在陵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