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暗示到这个程度上,要说师父丝毫察觉不出自己意有所指,蔺负青是不相信的。
毕竟他并没有刻意遮掩自己重生后在细处改变的痕迹,当时连荀明思都能发现端倪,尹尝辛不可能毫无所觉。
但师父非但不主动问,还不准自己问——这就说明,要么尹尝辛不愿意插手,要么尹尝辛不能插手。
蔺负青心里轻轻叹了口气,整理一下思绪,决定暂且把想不通的东西抛在脑后。他起身道:“那……青儿告退。”
尹尝辛忽然在他背后问:“出去转了这一圈,找到想走的路了吗?”
蔺负青没回头,低声道:“走得有些累了,转了一圈还是喜欢虚云。想先歇歇。”
尹尝辛道:“歇歇也好。去吧。”
蔺负青点了个头,出去了。
他跟两只小鹤打过招呼,拢着衣袖从长长的山路踩着雪走下去。
主峰峰顶,视野最是开阔。其余三座山峰尽数入眼。听鹤峰上隐隐传来悦耳至极的琴与琵琶的和鸣。
自他们从六华洲归来,已经过了月余。
虚云的亲传们又恢复了如以往一般无二的静好日子。
申屠临春随荀明思住在了听鹤峰,尹尝辛也不管。两位乐修隔三差五的斗音论韵,听鹤峰下的外门小弟子悄悄说三师兄整个人都容光焕发了许多。
蔺负青驻足听了片刻琴声,摇头笑笑,继续走。
山路拐过几个弯,远远的,就看到那株极其高大显眼的老神木下,黑衣身影背靠树干,支起一条腿坐着,身旁摆的是一套红泥酒具。
方知渊正微垂着头,右手里提着酒壶,左手运着灼热灵气贴在壶下,用这样的方式慢悠悠的烫酒。
天冷,呼出的气息都凝成了一团团的浅浅白雾,模糊了冷峻的眉眼。
蔺负青远远看着,忽然就觉得一切都如当年,朦胧间不知今夕何夕。
如果说有什么不一样……
蔺负青捏了捏藏在袖口里的小纸折子,眼神闪动,心跳得渐渐有些快了。
如何同知渊开这个口呢?
蔺负青又有点愁。
无论如何,直接开门见山求合籍是不行的。上次紫微阁前,他已经够直白的了,可惜方知渊的反应是……没反应。
一个多月过去,毫无反应。
他那句结道侣,说了和没说一个样。
蔺负青无奈地猜,方知渊可能觉得自己是在逗他玩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