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开始纵容蔺负青咬他,用无奈包容的眼神看着师哥把自己的手腕咬的惨不忍睹。
他开始喜欢搂着他,抱着他,蹭他的脸颊,柔声细语。
甚至在某次与修士们的恶战后,方知渊失血过多又起了高热,虚弱到意识模糊时,竟把蔺负青抱在怀里,胡乱亲了两下小师哥的额头。
幻境里,魔君痴痴地望着方知渊的侧脸,不知不觉间垂眸泪流满面。
他忽然想起来……好像就是在他入魔又清醒之后,方知渊再也不无端地冲他凶了。
对于蔺负青来说,他哪怕还有一口气能爬起来,都舍不得让方知渊为他受伤,他哪怕还存着一丝自我,都舍不得看方知渊为他难过。
可是,这些都是百年前的旧事了。
……
第三年深冬,风雪大作。
染血的灾牙插进雪里,血珠沿着刀刃往下流。
人烟罕至的白茫荒野上,方知渊拄着刀低喘不止,身后是修士们横七竖八的几具尸体。
一根飞矢从背后深深刺入他的小腹之中。冰冷的箭镞埋在血肉里。
方知渊不敢拔,他灵气快耗空了。在这样天寒地冻的野外,失血过多是会致命的。
他牵了牵囚魂锁,沙哑道:“师哥,走了。”
蔺负青原本安生坐在远处,此时只好不情不愿地站起来。他盯着方知渊浑身的血,精致喉结吞咽一下。
“咳……”方知渊摇摇晃晃地走了两三步,腿脚一软,径直脱了力跪坐在雪里,艰难地倒着气。
蔺负青走上前,趁机俯下身,张口欲去咬他的脖颈。
“师哥。”方知渊已经累得眼前阵阵发黑,用力把手中锁链往下拽,喘道,“现在……可不行。你再咬我……要把我咬死了。”
蔺负青吃痛地一哼,失了平衡扑通坐倒在地,目光凶恶地睨着方知渊。
后者就虚弱地笑,低声说:“让我歇歇再走……找到过夜的地方再给你咬,啊。”
忽然间,天色白昼转暗,黑色气流在半空中快速聚集,尖锐呼啸。
本就是风雪寒冷的天气,转眼间变得更加阴寒刺骨。蔺负青本能地觉得不安,想站却站不起来,焦躁地啃着束缚自己的锁链。
方知渊脸色一变,他抬起头,看见黑色乱云中睁开猩红眼睛。杀机沉甸甸的如有实质,压得他胸口发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