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奎夫低声道:“半年后君上神魂受损,臣输了。”
他说着一闭眼,眼前似乎又浮现出数日前与柴娥摊牌时的情景。
那时左护座一身紫衣,没骨头似的歪在座椅上,讥笑道:“老鲁,我还一直觉着你比我忠心呢。”
鲁奎夫站在他身前,腰背笔直,面庞隐在阴影里:“是你没见过君上堕魔道前的样子。前世仙祸降临前,蔺小仙君曾在六华洲停留三年,还过唤我仙首。我就在眼皮子底下瞧着他一步步被磋磨下去的。”
柴娥:“所以呢?”
“我本是那仙道尊首,金桂宫主,”鲁奎夫虎目中泛起自嘲之色,他摇头,“本来就不该跪在君上身后,我该站在他身前的。”
柴娥喉结一动:“你后悔对君上称臣了?”
鲁奎夫道:“我不知道。”
沉默许久。
鲁奎夫又道:“我最初称臣,是欲以此残躯,报君上点化再造之恩。可最后,我亲眼看着君上被吊起在雪骨城前,我却不能挪动一步。”
再次沉默许久。
柴娥嗤一声,眯起眼摇头笑起来:“行,果然终究是仙首,老鲁,你有主意。”
鲁奎夫沉声道:“你来帮我。”
“那不行,”柴娥一拍自己胸脯,朗声说道,“我呢,我就是个散修浪子,没什么出息的。”
他垂眼笑叹道:“……我做不出背叛君上的事儿,也知道打不过你。雷穹仙首,您请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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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鲁雷穹愿意帮我,仙道诸门就受我掌控;雪骨修士早就归于屠神麾下,前世魔修就也在我手中;三妖王即将聚集,妖族也会听命于我……都不惧与天外之人死战。”
鱼红棠站起身来。
她的红衣如盛开在月下的花。
她认真道:“青儿哥哥,阿渊哥哥……小红糖当然知道你们心系天下,也知道你们心疼小红糖。可是现在,你们已经没有用了。”
她几近残忍地道:“没有用了,知道吗?”
不知何时,阴渊白骨前,已经只有鱼红棠一个人在说话。
“俗话说能者多劳,前世,你们是能者,是撑起了仙界的魔君和仙首。可是这辈子,你们已经不是那些传奇话本子里,独自力挽狂澜的英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