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迩点点头。
这也是为什么纳塔他们可以轻易组建起兽潮——不需要控制每一只野兽,只要控制一个兽群的头领,就能控制一群野兽。
“如果想和异族们进行一对一的战斗,就要找一个没有野兽、兽群也没法到达的地方。”角眨眨眼。
陆迩恍然大悟,神色却变得更严肃了些:“你是说神罚废土中?”
“对。神罚废土里没有野兽,他们没法组建兽潮;控制的野兽进入神罚废土也会很快被神罚废土吸干生命力,到时候只需要应对异族本身就可以。”
陆迩皱着眉,放下手里的棉絮:“太危险了。”
神罚废土里一切都是未知数,让角一个人去冒险,他怎么能放心?
“所以要靠你啊。”角坐近了一些,耐心地道,“我们通过种植的方式同化神罚废土,把我们的战线向神罚废土内部延伸,我负责在神罚废土内打探情报,也可以把我的毛毛烧出来的水让战士们喝下去,暂时能够在神罚废土中行动——这样我们可以慢慢探索神罚废土。”
虽然现在同化神罚废土的效率不算高,但角的耐心很足,再过几年也等得了。
陆迩看着角,在角坦率的眼神中看到了隐藏在背后的一丝复仇的怒火。
七八岁那年,因为这些异族神使导致的他被迫背井离乡,颠沛流离;这些年中,他亲眼看着无数的部落因为神罚而受苦受难,内心那团火焰始终在燃烧,甚至愈来愈烈。
所以在找到了同化神罚废土的办法后,角就在内心计划着如何能够报复毁灭那些该死的异族。
看懂了角的打算,陆迩感觉心口有些堵得慌,微微吸了口气,低下头,声音淡淡:“既然你已经决定了,那我就不多说什么了。”
角微微一愣,把两个幼崽从怀里抱出来,小心翼翼地问:“陆迩,你生气了?”
陆迩抿了抿嘴,一句“没有”刚要脱口而出,忽然想起以前他曾经和角约定过要互相坦诚,又把两个字吞了回去,抬起头来看着角:“确实有一点。”
角有些慌,靠过来抱住陆迩:“为什么?”
“你想反攻异族,为什么不早说?”陆迩按捺下内心的焦灼,斟酌了一下用词,“不管准备得再充分,在神罚废土上和那些不知隐藏了多少手段的异族战斗,仍然十分危险——倘若你出了什么事,考虑过我和小酒他们该怎么办吗?”
说到最后,陆迩音调忍不住有些上扬。
角呆了片刻,忽然把陆迩拥进怀里,紧紧搂住他。
感受着怀里的人炽热的温度,银发的兽人在陆迩的脖颈处轻轻吻了一下,声音交杂着感动与愧疚:“对不起,陆迩……让你担心了。只是我没有打算现在就去和他们打,我也不舍得离开你们。”
他拥有世界上最好的伴侣、生育了三个世界上最可爱的幼崽,怎么舍得离开他们呢?
陆迩微微一愣:“不是现在?”
刚才他还以为角最近就要心急火燎地去反攻异族。
“当然不是,现在我们甚至都没把神罚的边缘用我们的树木完全包裹起来。”角松开陆迩,低头凝视着他,认真解释,“就算只考虑大局,我身上的生命之心关系到能否彻底解决神罚,倘若没有足够的把握,我怎么会拿生命之心开玩笑?”
“那你打算什么时候去?”
角想了想:“我的想法是动员所有的兽人部落,把神罚的边缘全都种下树,保证神罚不会继续扩大,然后从神罚最初诞生的地方附近向内种植延伸,慢慢地进攻。”
狮子从来都不是单打独斗的独行侠。
稳扎稳打、步步为营的做法,让陆迩松了口气,后知后觉地感觉到自己背后都出了一身汗,推开角的怀抱,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只好低声道了歉:“抱歉,是我误会了。”
角反而觉得很开心——他的伴侣如此在意他,还有什么比这更让他心暖的呢?
这样好的机会,他刚想凑过来和陆迩再亲热一下,忽然听到一阵令人牙酸的“嘎吱”声。
扭头一看,除了安安稳稳趴在一旁的小白鹿,陆酒和陆雪猫兄弟俩正把棉絮塞在嘴里不断地咬,口水濡湿了棉絮,尖利的牙齿和棉絮摩擦发出刺耳的声音。
角赶紧过去把两个幼崽嘴里的棉花扯出来:“小坏蛋,怎么什么都吃?”
陆迩看着角手忙脚乱地从两个幼崽嘴里扯棉絮、两个幼崽咬紧牙不肯松开的样子,不知道为何忽然觉得十分好笑。
角害怕太用力拉坏了幼崽的牙,只能好声好气地哄:“乖,松开,这是拿来做衣服的,再不松开以后你们都要光着屁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