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是后者,从来光明磊落的卓知微如今羞耻地承认了这一点,其实她卓知微也不过如此,没有他人想象中的那样光风霁月。
朋友之间……会这样么?
半小时前一闪而过的念头终于被她抓住,卓知微有些困惑,又有些迷茫。
她朋友不多,没喜欢过谁,可也不是傻子,在相识近四个月的某个黄昏,终于意识到了对贺清栖某种特殊的情绪,只是不知这是一时的错觉,还是永恒的感受。
她抿了抿唇,墨色眼眸微微翻涌,沉淀着痛楚与一丝贪恋。
胸腔起伏由平缓变得急促,又从急促变回平缓,卓知微掩饰住了一切不该属于自己的情绪。
“这怎么能怪你?”卓知微声音清凉,像是月色下清脆的驼铃,又像一根羽毛轻飘飘地停留在贺清栖的心上。
“你那么好,是方萱遥有眼无珠。只有心术不正的人才会把别人的感情当做武器。”
“清栖,你没错。”
卓知微伸手把经理的绳子从贺清栖手中接过来,而后定定地看着贺清栖:“清栖,你相信我,没有人会觉得这是你的错。”
贺清栖怔了怔,总觉得那双眼睛里,好像多了些她不明白的情绪,可究竟是什么,她也弄不明白。
她看见卓知微喉咙的小骨头耸动一下,颤了颤眼睫:“你只是,喜欢上了一个人罢了。”语气微哑,莫名艰涩。
我只是,喜欢上了一个人罢了。
贺清栖轻侧着头,眼里氤氲出水雾,又渐渐消失,她瘪了瘪嘴巴,转头看向卓知微,那双漂亮眼睛里的笃定,那么让人信服。
忽然之间,有一阵清凉的风吹过,好像一切烟消云散,时间定格在这一刻,贺清栖像梦里一样迷失在那双眼睛里,轮回了一世又一世。
她眨了眨眼,堪堪缓过神来,突然觉得,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不过就是被骗财骗色,又骗掉性命,而且还是上一世发生的事情,是吧。
是么?
贺清栖知道不是,她无法原谅,可她现在心里的情绪告诉她,她能做到释怀,不是忘记伤害原谅对方的释怀,而是告别过去走向新生的释怀。
她将重新开始。
贺清栖叹了口气,却不再是方才满身愁绪,多了丝堪破了的明煦,她微微弯腰,边走边倚靠着卓知微的肩膀,唇间吐出的好似发自心底的喟叹:“知微……你真好。”
贺清栖自嘲笑起:“你说我是不是很没用,明明已经知道了很久的事情,到现在还是难以释怀。而且接连两次,都让你做了我的垃圾桶。”
卓知微弯了弯唇角,打趣道:“那是不是明天又不要理我了?”
“哎呀。”贺清栖一听,脸上露出苦苦哀求的神色,连声求饶:“你怎么又提这个,上次我都已经意识到错误了,不是都道过谦了么,再来一次我哪敢啊,就算我们微微度量大,我也不能得寸进尺啊,是吧。”
卓知微瞥了她一眼,随即微昂着下巴,哼了一声,加快脚步,傲娇道:“那可不一定。”
贺清栖赔着笑脸:“我真错了。”
……
遛狗是个力气活,更何况溜得还是德牧这种大型犬,大概一个半小时,两人才回到贺宅。
方萱遥已经走了。
贺清栖微微有些吃惊,又觉得意料之中,毕竟方萱遥又不是真的喜欢她,只是为了巩固她们的关系。
她略微思索了一下,把董事长和经理的牵引绳交给张阿姨,状若无意地问了句:“阿姨,萱遥姐什么时候走的?”
张阿姨想了想:“嗯……大概半小时前吧,好像还有公务要办。”
“怎么了,后悔了?”张阿姨向她挤眉弄眼,嗔怪道:“人家在的时候不知道主动点,等走了知道想了吧。”
“啊?”贺清栖尴尬地笑笑,也没反驳,您说啥是啥吧。
看在张阿姨眼里,便是年轻人脸皮薄,不好意思了,她递了一个“我懂”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