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归衡还全无所觉似的应她,“皎皎怎么了,连脸上沾了毛都不晓得。啊,别动,这里还有。”
皎皎乖乖地噤声,任由对方长指在她颈侧拨弄,攥紧手指,努力遏制身体的颤抖。
归衡目光低垂,看似认真地弄了好半天,才拈起许多白毛举到她眼前:“这衣裳虽然好看,但料子太粘毛了,下次别穿。”
“啊。”皎皎忽地想到什么,“那我的骑装岂不是也不能用这料子做了?”
真遗憾,脆雪说让她穿鲜亮点,她本来还打算用这嫩菱红赶一身呢。
归衡看她一眼,了然地,“父皇今年也带你去冬狩?骁武围场比京中冷,让宫人给你多带几件衣裳。”
皎皎心中一动,唔了一声,继续想用哪匹料子代替。
归衡看了她一会儿,语气淡然地提起另一件事。“听说去年冬狩你还不会骑马,今年可学会了?”
皎皎完全不知道还有这一出,老老实实地摇头。
归衡眉梢一挑,似是有些讶异:“父皇没找人教你?”
皎皎当然还是摇头。从前的皎然公主有没有学过她不知道,她,林皎皎,连一匹活马都没见过。
归衡便笑了,带着几分无奈:“若在围场中众人纵马骑射,你一人独守营帐,只怕也没什么意思。”
皎皎抿了抿唇,就听他又说,“要是有人陪你还好,可惜父皇只你一女,宗室贵女也大多擅骑射……”
听上去好像如果她不会骑马,冬狩之行不但无聊,而且会很丢脸。
皎皎托着腮帮子想了半天,又喝了杯牛ru茶,为难地说:“那、那好罢,我明日就奏请父皇为我择一良师……”
“父皇近日政务繁忙,这样小事,何必上奏。”归衡抬眸,面容沉静,语气更是理所当然。“哥哥教你就是。”
“这样不好吧。”皎皎还在犹豫,“哥哥平日也有许多事要忙……”
“无妨。”归衡放柔和声音,凝视她的眼睛,“哥哥愿意教皎皎。”
两人交谈许久,平平不满忽视,不知何时爬到皎皎手边,仰起小脑袋娇滴滴地“喵呜”了一声,还把爪子伸进茶杯,试图引起她的注意。
“好、好吧……不要太麻烦哥哥就行。”皎皎连忙制止,匆匆忙忙地便答允下来。
……
两人逗猫,照例屏退了宫人。过了申时,小公主才从梢间出来,衣领和袖口满是猫毛,细细对兄长说着什么。
而归衡看到玉秋便道:“皎皎这身衣料不适宜做骑装,去换合适的来。另外为她选匹温顺的母马,年纪稍小些受过调|教的,跑的快不快不要紧,总是温顺为上。”
玉秋连忙应承,归衡已经转过身,摸了摸皎皎的头发:“明日早些过来,我教你骑马。”
皎皎乖乖地嗯了一声,和玉秋一道被阿礼送了出去。
回宫路上,她见玉秋有些心不在焉,问了几句,玉秋只是摇头一笑:“奴婢正在想,再为您挑匹什么颜色的料子呢。”
皎皎也正在考虑这个,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讨论起来。
玉秋一边同她讨论,一边在心里叫苦:杜姑姑说两位殿下年纪都已大了,不再适合长时间单独共处一室,叫她劝着公主一些,不过是只猫,没必要天天来看。没想到她还没想好怎么说,公主就又多了一个拜访常晖宫的理由。
要不是知道她和杜姑姑私下的谈话五殿下绝无可能得知,她都要怀疑五殿下是故意的了。
杜姑姑得知此事,反应倒没有玉秋那样大。
逗猫与学骑术不同,前者只是闲暇时的娱乐,而后者却是实实在在的本事。本朝重武,勋贵女子也以擅弓马为傲,像她们公主这样既不通琴棋书画也不会纵马扬鞭的少之又少。重伤痊愈后,公主也愿意随着摹本写写画画了,如今借冬狩的机会,正好将骑射也学起来,若学成,将来尚驸马时是门才艺,也更讨皇上喜欢;若学不成,好歹也能借机强健身体。
至于五殿下,他要教,那便让他教吧。教骑术,起码要在室外当着众人,总比两人独居暗室的强。